“今日晌午,等此人被诱走后,我安排卢珣送你回京。”
“这么快?”魏鸾闻言愕然。哪怕早就知道她来朗州只是暂时逗留,不能耽搁盛煜的公事,也没料到他会如此急切地下逐客令——她还以为,夫妻难得团聚,盛煜会在动身去庭州时再与她分道而行。不过盛煜既如此解释,显然此事是深思熟虑过的。
事关朝堂,容不得任性放纵。
惊讶很快被理智压住,魏鸾咬了咬唇,并没反驳,眼底却分明不舍。
这样的眷恋柔情,盛煜纵钢筋铁骨,又如何招架?
沉邃的眼底涌起浓色,那张脸轮廓冷硬眉目英挺,此刻却浮起温柔。才刚初尝帐中滋味,还没尝到骨中精髓,却不得不忍痛送她回京,这于盛煜而言,无异于煎熬。原本侧躺的身体微抬,换成将魏鸾困在怀里的姿势,他的吻从眉心挪到耳畔。
“乖,你先回京城,我办完庭州的事,不出七月底就回去。”
声音渐低,最后变得含糊。
魏鸾闭上眼,手指触到他背上的陈年伤疤,眼眶忽然有点泛酸。
这男人位高权重风光无限,其实很不容易。
章家是盘踞在龙椅之侧的猛兽,世代承袭树大根深,先帝那样英明神武的开国之君,都对手握重兵的章氏束手无策,不得已步步退让。如今永穆帝手中能用的利剑唯有玄镜司,所有的危险也只有盛煜在扛,火中取栗,刀尖行走。
她瞥见近在咫尺的精壮胸膛,还有那道醒目的疤痕。
所有的担忧与不舍,最终唯有一句叮嘱。
“夫君千万保重。”
盛煜没说话,只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亲吻挪向唇边。直至风雨骤疾,细汗淋漓,才哑声道:“等我回去。”
……
夫妻俩起身时已是巳时将近。
虞渊今日清早便换了盛煜的装束,带了数名护卫前往一处藏在深山的道观。从未在朗州露面的卢珣则乔装远远盯着,跟了一阵后回来禀报,说那姓段的果然将虞渊误认为盛煜,已尾随而去。
只是彼时盛煜尚未起身,卢璘没敢去打搅。
此刻夫妻用饭,卢璘禀报了动向,盛煜少了顾虑,饭后便将魏鸾送上马车,命卢珣、染冬和护卫们尽心保护,务必抵达京城。魏鸾因来路风平浪静,返程也不惹人注意,硬是说服盛煜,将她带来的护卫尽数留在朗州,只带了卢珣和染冬在侧。
好在玄镜司在各处皆有人手,卢珣虽非朝廷中人,对此极为熟悉。
若碰见麻烦,能随时召人救援。
盛煜拗不过魏鸾,瞧她满面担心快要哭了的模样,只能笑纳。
等车马启程后,回去处置剩下的事。
虞渊去的那座道观藏在深山密林之中,周遭山势险峻地形复杂,是个伏击的好地方。为免拖得太久,当天后晌,盛煜又让蔡靖带玄镜司的人马往那边跑了一趟,庄院之中的人整装出行,分批奔向道观,营造出盛煜欲离开朗州,先去道观拿要紧物事的假象。
当晚,虞渊宿在道观,盛煜埋伏于荒野。
夜半时分,原本销声匿迹的章家爪牙果然跟着那姓段的,尽数杀回来,还添了不少人手,直奔虞渊所在的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