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鸾颔首,旁边魏夫人犹自担心,“若还有后招呢?”
“夫人不必担心。”卢珣拱手,声音笃定。
寻常刺客不是他的对手,若难以应付,他身上还有玄镜司的哨箭,紧急时可召人来救。
魏鸾猜得到他的意思,忙携母亲往外走。
法会尚未结束,陆续有人赶到,甚至比前晌还要热闹。
方才后院行刺的动静已传了出去,虽说刺客早已逃走,毕竟引起了不小的慌乱,瞧见从后院走出的魏鸾母女,不由或明或暗的打量。魏鸾亦懒得理会,挽着魏夫人的手臂缓缓往外走,到得寺外山门,却忽然怔住了。
松柏夹道,石阶绵延,迎面有人牵马而来,马背上驮着方才的刺客,旁边跟着染冬。
牵马的是个年轻男子。
一袭淡青的衣袍被山风鼓荡,男人峨冠博带,仙风道骨,腰间一把长剑颇有游侠之风。那张脸却珠玉般俊美,大步而来时风姿爽飒,如玉山巍峨,似孤松岩岩。京城才俊之中,流传一则美谈,说众人雅会,庭堂犹暗,唯时画师来,轩轩如朝霞举。
眼前之人,便是这轩如朝霞的时画师。
——相爷时从道的孙子,声名鼎盛的时虚白。传闻中每幅画都有魏鸾的影子,却藏着秘不示人,万金难求的那位天纵之才。
周遭香客难得见这般仙风道骨的美男子,纷纷围观。
魏鸾认得这张脸,亦诧然驻足。
旁边染冬已快步上前,欣喜道:“少夫人,刺客抓到了,是这位时公子帮的忙。”
时虚白很配合地拱了拱手。
魏夫人认得他,忙笑道:“原来是时相的贤孙,有劳了。”
“夫人客气。”时虚白衣袍飘动,见魏鸾口中称谢,又道:“少夫人客气。”
两下见礼毕,因周围人多眼杂,魏鸾便请借一步说话,由染冬牵马往僻静处走,问过情由,才知道染冬紧追刺客出了云顶寺,途中遇见了游历后骑马而归的时虚白。那位竟然认识她,得知匆匆逃走的负伤之人是刺客,当即帮着追了上去。
时虚白无心朝堂,学东西却很快,能逍遥自在地游历四方,身手也十分了得。
两人纵马疾追,那刺客本就被卢珣重伤,两人联手将对方制住,捆住手脚扔上马背,径直驮回了云顶寺。
这般奇遇,着实让魏鸾意外。
到得僻静处,让染冬拿短剑挑起那人的脸,倒是陌生得很。才想就地审问,原本似重伤昏迷的此刻猛然抬手,被捆住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枚铁蒺藜,骤然甩向魏鸾。卢珣早有防备,挥剑荡开,怒而上前扼住他喉咙,“还不老实!”
口中怒斥,脑海里却电光火闪。
此人被缚住手腕,仍能藏铁蒺藜在手,原本能轻易割开束缚逃脱。既装昏迷去而复返,伺机再次行刺,必定不是寻常刺客。
一念至此,卢珣猛然挥拳,狠狠砸在他脸侧。
鲜血混同打落的牙齿喷洒在地。
刺客仰着头,忽然咧着嘴笑起来,狰狞而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