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煜的手指穿过她发丝,唇压得更紧。
久违的拥抱,呼吸交织,盛煜吻得毫无章法。
直到那股久别重逢的惊喜自唇齿流露殆尽,盛煜才算松开怀抱。
魏鸾脑袋里有点犯懵,被盛煜及时捞住。
抬起头,就见他双眸幽深,如潭水沸腾,惹人沉溺。温热的鼻息落在脸上,他抵在她额头,唇角噙了淡笑,“逼着卢珣带你来,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肆意攫取后连声音低哑,他觑着她,眼底笑意深晦。
魏鸾唇角微勾,“不愿意啊?那我明日回京。”
“愿意,当然愿意。”盛煜失笑,忽而躬身将她打横抱起,直奔里屋。隐蔽的内室里安静幽深,浓密的树荫隔开暑热,床榻上铺着竹骨凉席。盛煜将她放上去,细细打量许久未见的这张脸,倾身慢慢亲吻,在一瞬,被魏鸾轻轻按住手。
四目对视,盛誉居高临下,反手握住她指尖。
魏鸾红着脸瞥了眼帘外,那意思是护卫仆妇俱在,大白天地不能乱来。
——毕竟,染冬还等着给她换衣裳呢。
她数百里快马赶至朗州,可不是奔着这张床榻来的。卢珣留守京城,打理着曲园内外的事,安顿好后必定还要跟盛煜禀报,染冬也不例外。她跟盛煜总这么闭门不出,算怎么回事?遂推着他的胸膛,等盛煜微微抬身,便从他怀里溜出来。
便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染冬与仆妇说话的声音。
盛煜瞥了眼魏鸾,却还是坐直身子,将身上衣裳理好,抬声道:“进吧。”
门扇轻响,染冬已换好了装束,进来伺候魏鸾更衣。
盛煜则起身出去,听卢珣禀报近况。
屋里只剩主仆二人时,魏鸾轻轻吁了口气,让人先抬水进来,舒舒服服地泡了会儿,洗去满身汗腻。因盛煜出去后便被卢璘兄弟缠着议事,魏鸾嫌外面太过闷热,整个后晌便在屋里吃瓜果消暑,顺道想想,这般情境里,盛煜会不会如梦中那样身陷险境。
……
因盛煜不可能在朗州逗留太久,晚饭过后,魏鸾便抓着饭后消食的空暇,跟盛煜说了她在京城屡屡做噩梦的事。怕那位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掉以轻心,又补充道:“祖母向来从容镇定,近来也十分担心夫君。”
盛煜听罢,倒觉得她紧张过头了。
“你既知道太子来朗州巡查的事,也该明白,我此次是为太子来的。如今太子已启程回京,随行众人皆护卫在侧,尽数离开。”散布归来后闭门夜谈,她抚着魏鸾披散的青丝,宽慰般道:“他腾不出手寻仇。”
“可太子背后还有章家,上回镜台寺,将夫君伤成了那样!”
“我知道。”盛煜颔首。
周令渊离开前留了章家爪牙在此,盛煜是听到了风声的,前阵子特地派人摸出他们的踪迹,盯梢了许久。因这处庄院隐蔽,章家死士遍寻不获,昨日后晌就已撤离朗州,想必是回京图谋大事。
盛煜并未隐瞒,说与魏鸾。
末了,将软玉温香勾进怀里,道:“此间事毕,章家已是自顾不暇,无需过分担忧。你跑了这趟,也该放心,回到京城后用上安神香,说起来——”他眸色微浓,饶有兴致地盯住魏鸾,“做了那么多梦,就没梦见我点好的?”
“梦见啦,起初梦见夫君安然无恙,差事顺遂。”
魏鸾靠在软枕上,被他阴影遮挡。
盛煜顺道翻身,拿手肘撑着身体,声音忽而暧昧,“我是说,那种。”
他没说是哪种梦,但神情已呼之欲出。
魏鸾微窘,习惯了盛煜的厚脸皮,加之手握盛煜私藏的画轴,心里有了底气,脸皮也跟着厚了些。对着盛煜藏满暗示的目光,她装作没懂,只慢声道:“别的也有。梦见夫君回到京城,跟我说那生辰贺礼……”
她才提起这茬,盛煜便知她意图,猛然封住她唇。
魏鸾瞪大了眼睛,推开他脑袋,不依不饶地道:“那幅画……唔。”
声音再次被他的唇封住。
魏鸾不服输,再推开他,没说两个字又被封住。如是几次,魏鸾终于被激起斗志,在盛煜再度被推开,露出那副“再说这事还亲你”的得意神情时,猛然翻身而起,将毫无防备的盛煜推倒在榻上。
而后,猛兔搏虎般,扑到他身上。
盛煜原就没坐稳,被她一扑,径直摔躺在榻,脑袋磕在枕头。
魏鸾目露凶光,反守为攻,俯身狠狠亲在他唇上,而后耀武扬威地抬起脑袋,“别以为就你会……”话音未落,脖颈便被盛煜伸臂勾住,刚刚抬起的脑袋亦被按回去,贴在他唇上。
盛煜搂着她就地翻身,随手扯落帘帐。
在京城时诸事缠身,哪怕在同一座城池,也难得有空回北朱阁抱着她锦帐安眠。等到两地相隔,思念愈发刻骨,尤其是魏鸾临行前那般反常的推搡抗拒,更是令盛煜心中不安,怕她因误会而对他生疏。
在寄出那份生辰贺信,传话让徐嬷嬷送礼物给魏鸾时,盛煜也曾抱有期待,盼着魏鸾能寄来封家书,聊以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