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了,十月听到三三的哭声,才醒来。
给三三熬了黏糊糊的小米粥,这一次淀粉都熬出来了,米汤都很稠,三三不挑食,只要是流食,他啥都吃。
看他吃饭,让人很有成就感。
她搜刮了厨房里的一个皮质水壶,把小米粥装好,又用竹筒装了水。
把馒头和饼子都包在一起背着,虽然可能会坏掉,但是保不齐进城了也没饭吃呢。
另外她还把老尼姑的衣服给拿走了,虽然灰扑扑的,但是质量好。
尤其是里衣,还是绸子的呢,老尼姑那么胖,剪吧剪吧正好给三三做小衣服。
绑在院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死,十月把他们的嘴堵上,每个人头上盖一件衣服。
虽然晚上也见过十月,但是天黑看不清,白天还是不能让他们看到十月的脸,避免麻烦。
虽说这三个人丧尽天良,想要害她性命,但是让她杀人,她是不敢的
绑在这里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想到昨晚忽然身手了得的自己,十月心沉了下来。
本以为自己就做一个失忆的人了,可是偏偏,昨天一场打斗下来,她接收了一部分属于原身的记忆,并不美好,甚至灰暗沉重。
十月想,无论如何不能过从前的那种日子。
临出门前,春娘递给她两块碎银子,说是从老尼姑的厢房里翻出来的,一共四块,俩人一人一半。
十月看到银子,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事,这么好的搜刮银子的机会,自己竟然只想着弄吃的。
这会儿再找也不可能找到,这两块碎银子,加起来有一两,十月心里更有底了。
天刚刚亮,十月和春娘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袱从尼姑庵后山下山了。
下山路上春娘活泼了很多,问十月是哪里人,为什么一个人,到哪里去。
十月把自己编的身份和身世说了一遍。
听到十月说到一个叫唐开泰的骗子骗了她爹的钱的时候,春娘忽然打断她。
“你说他叫什么?唐开泰?”
十月点点头。心里暗暗激动。
“你见过他?难道是你们尼姑庵里的客人?”不怪十月这样想,三三的娘宁可自杀都不愿意活着,可见对这个男人多失望。
她临死前让她来山下找唐开泰,也就是想让她把孩子带给他,说明这是唐开泰的孩子。
十月自始至终都觉得这个唐开泰是个渣男,而春娘在尼姑庵里见到的男人除了找乐子的,还能是干什么的。
“怎么可能!应该是重名了。我说的是来庵里讨饭吃的一个半大小子。”
“哦?你说说看呢,你认识的是个什么样的唐开泰。”反正下山也无事,聊聊天呗。
“大概十三四岁?还是十五六岁呢,看不准。兄妹四个,三个男孩子一个小丫头。说是来这边的路上,遇到土匪了,两天没吃饭了。也是赶得巧了,那天正好是我们的布施素斋的日子。他来得晚,就剩下一碗饭了,那老婆子每次布施都不选人多的时候,还让这盛饭的掌握着点量。
他非常懂礼貌的,说话之前先鞠躬,一听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应该也是不太懂得人情世故,听说斋饭免费的,说让给盛四份。那会儿我们也没注意是兄妹四个。
老婆子就那么巧,从后门进厢房,听到了。说时间到了,让我收拾东西。别人不知道我还知道嘛,她最瞧不上这个年纪的小子了。这济慈庵已经故去的师太是个大好人,收养不少孩子,她接管之后,把不少孩子都赶走了,有一次被几个大孩子给打了。从此就嫉恨上。”
“那后来呢?”十月打断春娘的跑题。
“后来当然是给他吃了,他还对老尼姑说谢谢,说不能理所当然的白吃一顿饭,下午可以帮着干活。
那孩子实在,可是这话一说,院子里的都知道这是免费的,怎好让他干活呢。
老婆子心里也气恼他这样说话。说什么让他多做善事,什么因果循环,定有福报。
这话说的,好像人家遇到匪徒是因为之前做了坏事似的。你说这老婆子……
他们也是可怜,一碗饭,兄弟四个吃,我看他都给三个弟妹了,自己就吃了个碗底儿。我就就悄悄给了他俩馒头。”
“春娘心善,以后定有后福。”十月笑着说。
“嗨,后福不后福的不知道,能过上普通日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