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宫本菜子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甜笑道:“你说,我洗耳恭听。”
“从前,有个男人叫梁山伯。。。。。。”
“不行,换一个故事。”宫本菜子道:“中国的传统故事,我也很熟悉,尤其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更加家喻户晓,我当然知道。”
曲勇见她连中国的成语也用的这么好,看来自己是不好糊弄了,他摸摸鼻子,道:“那就讲个小男孩的故事吧,从前有个小男孩叫曲勇,他出生在一个很偏远很偏远的小山村,小山村里,住着二十几户人家,都是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小男孩有一对勤劳,善良又疼爱他的父母,从小虽然家里穷,但父母都会把好的省下来留给他吃,所以他日子虽然穷,但过得很开心,直到有一天,他父亲染上了一种叫“蝴蝶斑”的病。。。。。。”
曲勇缓缓的讲着,他这半辈子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这样完完整整毫无保留的讲着自己的过去,或许是因为这气氛的感染,或许是因为他心底也有太多的压力,需要对别人倾述,而陌生人无疑是最好的倾听者。
他一开始还说的有点尴尬,但开了头之后,就渐渐的沉浸到自己世界中去了,仿佛只是在讲给自己听,讲他童年里在乡下生活的趣事,上山砍树,下河摸鱼,田里挖番薯,这些都是小事,但现在想来竟那么有味道。
不过这一切都在那一年,他父亲生病后戛然而止,之后的记忆都是母亲的坚强还有辛苦,家里的汤药味,每个过年前上门的讨债声,日子更苦了,但他并没有埋怨过父母,相反,他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能够减轻他们的负担,帮不上什么忙。
“记得每次父亲咳嗽起来,母亲都会在灶头暗暗抹泪,那时候小男孩最难受,他什么忙也帮不上,母亲擦去泪,告诉他,只要他好好读书,就比什么都强,在乡下,如果要飞出山窝窝,要走到城里人面前抬得起头,除了读书,几乎没有第二条路了,母亲总会说,你一定要争气。”
说着说着,曲勇的脸颊两行泪滑下,他浑然不知,声音也带着哽咽,“所以小男孩从小就懂事,就知道自己长大了要好好的报答父母,所以他的考试成绩从来没考过第二名,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他靠着村里人的帮忙,还有政府的贫困生补贴读完了,那一年高考,他考了630分,上了那个省最好的大学分数线。”
“但是,录取通知书发过来的当天晚上,他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棉被衣服,准备悄悄的和村里大他一些的伙伴外出打工,他知道,家里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支持他去读大学,每当看到他母亲还没到五十已经生出两鬓的白发,他心里全是愧疚,早点打工,早点负担家庭,这几乎是他唯一的出路了。。。。。。”
“啊。。。”宫本菜子好像也沉浸在这个故事里,仿佛触及到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柔软,也许是因为这个故事虽朴实,但曲勇的感情太真挚了,太逼真了,也或是因为人在**相见时,更加的愿意去接受一些感动和被别人感动,“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的事情也许要下一次才能讲给你听了。”这时,从浴池外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在这氛围里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什么人?!”宫本菜子大惊,她很清楚自己的功夫,方圆近百米内,如果有脚步声,她不可能听不见,但这个声音的主人何时靠进来的,她真的毫不知情。
“铜面人回来了。”曲勇知道是铜面人回来了,那么他的故事也就戛然而止了,他心里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悲,不过也知道,自己的性命应该是保住了。
铜面人在外面生硬道:“我是什么人,你无须知道,我平生也绝不对裸身女人出手,限你一分钟穿好衣服自己快走,否则我便会破例!”
“天,这到底是什么人?”铜面人在说话,宫本菜子已经能够捕捉到这个人的存在,但她侧耳倾听,竟似乎完全听不到铜面人的呼吸和心跳,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外面是个死人,第二,外面这个人的境界已经高出自己太多,所以她听不见,“这世上除了师傅,竟然还有高出我这许多的人物?他到底是谁?口中说的是中文,难道是中国人?不论如何,我现在这样都不是最佳状态,看来还是先走为妙。”
宫本菜子打定主意后,毫无犹豫,在曲勇下巴抚摸一把将那流下的泪水轻轻的沾到嘴里tian舐一口,然后大笑道:“小处男,下次再来听你的故事,咯咯。。。。。。”
第一百六十三章 按剑而跽
她边说着仰起上身“哗”地一下子站起来,带着在汤池里蒸泡得红润透亮的肌肤和一身的热气,那一双被泡的粉色的椒ru带着水珠微微颤抖,有着惊人的魅力,她扯过自己脱在石阶上的和服一把裹上,然后脚下“三角步”,快如急箭一般的射出,离去前看到浴池外站着一个黑色披风,青铜面具的男人。
见宫本菜子走了,曲勇也赶紧起身,裹起浴袍,走到门外对铜面人致谢道:“多谢。”
铜面人生硬道:“不必谢我,你怎么会惹上这个女人?”
曲勇将事情前后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然后问道:“这个女人是谁?她的武功也很高?”
铜面人道:“她没说错,她的原名就是宫本菜子,现在的名字叫樱井晴子,算是半个丹劲高手。”这个女人正是樱井晴子,她心中有话要吐露,竟随便找了个小旅馆以为随便找个陌生人讲出,然后杀了这个人,这是她一贯的缓解压力的做法,但是这一次,她偏偏碰上了曲勇,更没想到的是曲勇的背后会有一个高深莫测到极点的铜面人。
“半个?”曲勇奇道:“丹劲高手怎么还有半个的说法?”
“她的丹劲是借着采阳补阴提升的,所以只是假抱丹,歪门邪道!”铜面人似乎不愿多讲,他冷声道:“你如果泡完了就早点睡觉,明天我们有事要做。”
“好的。”曲勇这些天相处已经知道了铜面人的脾气,他说早点睡觉,就一定要早点睡觉,他说的话不容反驳,但往往很有道理。
第二天一早,曲勇醒来后拿了早餐便跟随铜面人往外走去,这铜面人即便在日本街道上,也是一副这样的打扮,绝不掩饰自己的特立独行,曲勇明白,铜面人是将这芸芸众生当做蝼蚁来看,人当然不会去在乎蝼蚁的目光。
这种境界,是他所不能想象的。
曲勇也没有问去哪里,他知道如果有必要,铜面人一定会讲的,清晨的东京干净整洁的街道上,两边不时就能看到有一些老旧的家具电器放在街边,那是不需要的人家拿出来的,放在街边,如果有人有需要,就会搬回家去用,这种情景在日本很常见,一般也不会出现哄抢的局面。
曲勇一路上看过去,有些还蛮新的,不禁感概大和民族真是个奇怪的民族,他们有时候残忍病态如恶魔,但有时候也让人敬佩。
就在这样的感慨中,铜面人带着他穿过街道,最后渐渐的原理市区,停在一家小型的道场门前,门前两株梧桐树。
自古传言,凤凰非梧桐树不栖,既然这道场种了梧桐树,看来里面是住了有凤凰啊。
“听水馆”三个日文,白底黑字,曲勇并不认得日文,但他看得出来虽然简约,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三个字龙飞凤舞,大有意欲破纸而去的韵味,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
门大敞四开,院子里也很安静,应该说整个道馆都很安静,带着一丝末日的悲凉。
铜面人当先一马走进去,走进了道场,才看到一间宽广的道场里,只有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雪白道服男人,那男人正襟危坐,似跪非跪,双目似闭未闭,对两人的到访并没有起身相迎。
“刚柔流空手道伊崎修?”铜面人居然是用中文缓缓说出。
“是我。”那跪坐着的男人伊崎修睁开眼,双手插膝鞠了一躬,也用中文回答道:“阁下想必就是近日来东渡日本,一连挑战极真流,和道流,系东流三大空手道大师的铜面人,听说从没有人在你手下走过一招?”
“对。”铜面人淡淡道:“我比武的规矩很简单,你只要支撑一招不败,就算我输,任君处置,如果你败了,就要为我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