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小子,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帷幕后的皇上也忍俊不禁笑道,两位王爷这次却都没了笑容,一个是气的,一个是紧张的。
“那,那是因为我,我半夜内急,上茅厕呢!”小伙计恼羞成怒地红了脸,梗着脖子回道。
“哦!”思君点点头,“原来是上茅厕呀!”思君马上面对主审左断狱道,“大人,君思有一辅证请求大人准予展示。”
“准。”左断狱道。
两个兵役便拿来了一幅巨幅卷轴铺展于地,从小学过平面图的思君便当场在卷轴上挥笔作画,惹得两侧官员们好奇地伸长了脖子观看,仅一盏茶的工夫,她就画出了一幅印刷坊的简易地图。
“大人们请看,”思君手指着图上一处屋群道,“这间便是当初被搜出《天符神咒》的印刷坊主屋,而这个地方,”思君紧走几步,从卷轴的左边一直走到了右边,手指着图上边角处的位置道,“才是我们这位小哥住的下人房和茅厕,这就实在让人不能不纳闷了,既是半夜去茅厕,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最终却走到了根本没有设茅厕的印刷坊主屋那里呢?”
思君的话音刚落,大堂内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作为证人的小伙计,准备听他的解释。
小伙计的额头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冒出了虚汗,“那是因为,因为,我上,上完了茅厕,想,反正也热得睡不着,不如四处走走,谁知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主屋那里。”
“是吗?然后你就看见身着黑衣的少爷在屋内摸黑藏书罗?”思君紧接着问了一句。
“是,是这样的,我不会记错的。确实是少爷。”小伙计忙大声回答。
“当晚月亮是圆的还是缺的?”思君不让他喘息似的又急问了一句,“快说。”
“当,当然是,是缺的,初七嘛!”小伙计被逼得忙回答道。
“你肯定?”
“肯,肯定。”小伙计偷偷地望了段明一眼,本来还有点小得意的心刹时凉了下来,因为,他看见段明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禀大人,小人认为此案证人纯粹是在撒谎,其证言既然已不可信,则在苏府印刷坊搜出的禁书自然存在有人嫁祸的可能,也不可单独作为证据了。请大人明鉴。”
思君一语既出,满堂皆惊。
“这是为何?他的话倒也合情合理啊?”左断狱率先惊奇地问,连帷幕后的仁宗也前倾了身,以便聆听得更仔细些。
“大人先别着急,请听君思慢慢道来。”思君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首先,据我所知,这苏府印刷坊的主屋一直是存放书籍手稿的地方,为免人偷盗或不小心泄密,唯一可以到达主屋的路上特砌了一面高墙,墙上仅开一门,而门的钥匙由总管保管,那夜,总管是确定了门已琐好后才放心入睡的,试问,这位小哥又如何能进得了主屋大门?”
“其次,我曾就此案的发生时间请教过天象官,初七那晚,子时乌云压顶,根本看不见什么月亮,刚才小哥却肯定地说当晚月是缺的,明显是撒了谎。”
“最后,假设当晚这名小伙计心血来潮翻过了墙,但面对着一片漆黑的屋子,他又如何看得见屋内身着黑衣之人的长相呢?更何况苏府少爷苏言甚少亲临印刷坊,伙计们一年都难得见上他一面,更不可能对他会熟悉到光看背影、身姿就能认出他来。因此,我判定此位证人作了伪证。请大人裁夺。”
“好!”思君的话音刚落,帷幕后就传出了一声高兴的叫好声,思君暗自思忖,这不象是裕王爷的声音呀?难道是……
堂下官员一听见此叫好声,立即全都大声附和,“是啊!是啊!真是不简单哪!”
“原来如此,真不愧是刘讼师的高徒啊!”
甚至有人直接向思君拱着手道:“恭喜!恭喜!”
正热闹间,只见帷幕轻掀,从里头走出了一个太监,宣道:“皇上有旨,君讼师逻辑严密,辩才过人,特赏赐美玉一块,今天的审讯就到此为止,改日再审,大家回了吧!”
众人忙叩首道:“恭送皇上,恭送成王爷,恭送裕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