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呢,工作累吗?”
“累。”她双肩耷拉下来。
像只小奶猫。周祈年手心痒了一下,很想揉一下她的头发,改为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后悔工作了?”
“不后悔啊,我不管做什么事都不会后悔的。”
周祈年想问,那三年前不来机场送我的事呢,你三年没见我,有过后悔吗?后悔当时没来机场送我,后悔没挽留我,硬生生错过三年和我在一起的岁月时光。喉结滚了滚,最后还是没问,和海鲜粥一起吞咽入腹了。
吃完夜宵,云盏送他回家。周祈年约莫是吃饱了犯困,双手插兜缩在座椅上,他人高马大的,哪怕是缩着,云盏的余光仍旧被他填充的满满当当。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的车空间很大,可他一坐进来,给她一种逼仄的感觉。她眼神不管往哪儿放,他都在她的眼里。
一路沉默到家门口,云盏发现了门外停着的车和站着的人,她说:“是听澜哥。”
周祈年顺势往外看,车子正正好停在周听澜身边,他车窗一降下来,就和周听澜打了个照面。
时隔多年,周听澜早已不复当初的芝兰玉树,整个人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气息。周祈年歪着脑袋仰着下巴和他对视,分明他是被俯视的,却没有半分落于下风的局促,或许是因为他此刻的神情太玩世不恭了,“大忙人,好久不见。”
周听澜无奈揉了揉眉,眉眼里到底还是欣喜的:“祈年,好久不见。”
周祈年其实也不只是对云盏毫无抵抗力,对周听澜也是,毕竟再没有人能像周听澜这样毫无芥蒂地把他当亲生弟弟并且事事为他考虑了。小狗无法拒绝真心,因为小狗也有真心。
他推开车门,作势下车,车门打开,又关上。
周听澜:“……”
云盏:“?”
车内外的隔音很好,甚至于距离这么近,周听澜都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车厢内。
周祈年注意到云盏也解开的安全带,下颌线冷淡,语气淡淡:“很晚了,你回家吧。”
云盏眼神清澈地问他:“为什么?我也好久没见听澜哥了,想和他聊几句。”
“聊什么?”周祈年一晚上情绪都没有太大的波动,就连接吻的时候眼里也没有迷离沉沦,此刻眼风冷飕飕的,眼神里好像积了一场大雨,说话像是暴风雨前的惊人雷鸣,“需要我给你提供房间让你和你那未婚夫好好聊天吗?”
“……”
你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我未婚夫。
“不需要。”云盏觉得自己要是不识好歹的点头,估计会被他掐死。
“那你开车回家,到家了和我说,”周祈年终于打开车门,下车后手撑着车门,半个身子弯下来,把身后周听澜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的,“听到没?”
“知道了。”她勾了下嘴角。
送走云盏后,周祈年转身回屋,他边开门边说:“能别再外头等着吗,你又不是没有家里的钥匙,直接回家等不行啊?”
周听澜语气温润:“这是你家。”
周祈年看着他低头换鞋的动作,安静几秒后,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这不也是你家吗?”
视线里,周听澜的背僵住,而后他直起腰,转身和周祈年对视,眼里流露出独属于兄长的骄傲与感动。周祈年有些顶不住这种亲情柔情,赶忙撇开眼往里走,倒了杯水给他。
“喝水。”
“嗯。”周听澜靠在厨房的岛台上,抿了口水后,说,“我这阵子一直都在加班,今天才有时间去婚纱店试礼服,婚纱店的工作人员和我说有人要我把我的订婚西装送去他家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心想着这是哪家混不吝的一世祖在我这儿犯浑呢?没想到是我自己家的。”
“我可不是一世祖,少往我脸上贴金。”周祈年不咸不淡地反驳。
“嗯,周家一少爷好像一直以来都没过过他该有的纸醉金迷的生活。我记得爸当时给你转了五百万,结果你上飞机那天把钱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了。”周听澜盯着手里的水杯,情绪难辨,“我知道的,你一直都怪他,但我能理解,我要是你,我也会怪他,更会怪我自己。如果我不想去航天所工作,那他就不会让你回来继承光耀,你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京军工绝色,自由自在,不受任何人束缚。不会出国,也不会和云朵分手,说不定,你俩现在已经结婚了。”
“我不回来的话,也不会遇到云盏的。”
“对的人不管怎样都会遇到的,回来只是一个契机,错过这个时机,还有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