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抱着她的周祈年,也是同样的想法,瘦了,腰上没肉了,他不在的这些年,她怎么没有照顾好自己呢?
客厅里到处放着装行李的纸箱,沙发是空荡荡的,云盏一个人坐在上面,盯着周祈年的背影。他从角落里翻出手机,他手机没静音,噼里啪啦打字的时候键盘声清脆,消息发出时“咻”的一声在空寂的客厅也很明显。对面的人几乎是秒回,“咻”的一声,
紧随其后是语音消息,女生,清脆甜糯的嗓音:“医药箱在……”似乎意识到不对劲,周祈年猛地按住音量键,之后的话,云盏听不到了。
没多久,周祈年扔下手机,转了几圈找出个纸箱,拿出小刀划拉开封着的胶布,打开纸箱后,从里面拿了盒医药箱出来。
他把医药箱放在云盏面前,头也没回:“碘酒棉签和止痛药都有,自己找。”
说完拿起手机出了客厅。
云盏当时坐在沙发上,半个身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向玄关处大门,睖睁着眼,眼神算得上是抽丝剥茧,或者是望眼欲穿,期盼他回头给自己涂药。
最后还是她自己涂的,拿着棉签和碘酒蘸着自己的脚背。近看才发现,脚背被蹭了一块儿皮下来,隐隐约约有红血丝,怪不得这么疼。
等到擦完药,周祈年还没回来,云盏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仔细地观察着室内的一切。都是他的箱子,脚边也有一只,她瞄了眼快递单,发现是从海外邮寄过来的。大大小小的纸箱子很多,云盏琢磨了下,看这阵仗,估计是要回国定居了。
那他俩还能重归于好吗?
云盏往后靠,躺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想,他是因为她回国的吗,还是因为别的事?如果是因为前者就好了,怕就怕是后者。周祈年因为别的事别的人回的国,还有他手机里那道女声……那个女的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她双眼略失神地盯着天花板,他一直都不缺女孩子追的。哪怕那个时候他俩高调地谈恋爱,也还是有不少女的追他。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周祈年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外卖袋,大摇大摆地放在云盏面前。包装袋上印着硕大无比的几个字“老杨猪蹄店”,是京市本地连锁的猪蹄店外卖,本地人挺爱吃的。
“赶紧吃吧。”他懒洋洋地躺在单人沙发上,阖着眼,神情冷淡。
云盏拆着包装袋拿出里面的包装盒,问他:“你吃过了吗?”
周祈年嗯了声,不咸不淡地嘲讽她:“你以为都像你,八点多了还没吃晚饭?”
话里的火药味挺冲的,云盏也不知道他这无名之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去国外年,头发一厘米没长,脾气倒是见长不少。
于是她也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喝完猪蹄汤。
其实中途她感受到周祈年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大概五六秒,她也不偏不倚地拿着视线和他在空中碰撞,两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什么都没想,就是单纯地较劲儿,谁都没挪开视线。多年未住人的客厅角落里藏着灰尘,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光尘暗流涌动,汹涌的像是海浪来袭。
又过了几秒,周祈年问她:“吃饱了?吃饱了回你自己家去。”
云盏哦了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问他:“猪蹄汤多少钱,我转你。”
她心里那点儿小心思周祈年猜的多清楚啊,想加他微信呗,周祈年瞥她一眼,淡淡地说:“我不缺这点钱,不用转。”
……
云盏是自己走回家的,她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周祈年象征性地问了她一句,能走吗?她肯定是想着他送的,所以直白冷静地问他,你能送我吗?
他吊儿郎当地说:“你都有未婚夫了,咱俩还是保持点儿距离吧。”
“我未婚夫是你哥,你怎么和我保持距离?”
“就因为是周听澜,所以才要保持距离,换做别人的未婚妻,说不准我都不让你回家,”他勾了下嘴角,欠了吧唧地说,“我让你今儿个留下来和我过夜都行。”
和他谈了太久的恋爱了,云盏都快忘了,他这人一开始是怎么样的浪荡子模样。只有被他爱过才知道他的爱有多令人贪恋,他的爱是灵魂锁住你的心脏,赢得你人生的心甘情愿。
云盏忍着脚背的疼痛,步伐很慢地走回家,她偶尔会回头,看一眼来时路。路灯灯光和月光混淆淌落一地,地面空荡荡,蝉鸣声雀跃其中,灌木丛里似乎有野猫经过,枝叶簌簌震动。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周祈年。
她恍恍惚惚地想,慢吞吞地回到家里,好在席闻璟不在家,省去解释自己这脚伤的来由。这些年席闻璟和她同住一块儿,俨然是亲哥了,给她买吃的买喝的买用的,不管去哪儿出差回来都会带一份礼物给云盏。他今天又出差了,出差也好,省得他问今天订婚礼服试的怎么样了,要是让他知道,他付钱定的订婚西装,穿在周祈年身上,他估计会气死。
原本周祈年和席闻璟的关系都缓和了,可是那天周祈年出国,云盏蹲在他家门外哭,哭着哭着面前多了一包纸。
席闻璟不知道前因后果,只知道自己的妹妹哭得很伤心。在那之后,周祈年在席闻璟眼里的形象就是,为了大好前程抛弃糟糠之妻的渣男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