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什么东西”?他对报纸摆动着眼镜,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气。
“巨蜂!这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啦?美国记者写的,准是!耸人听闻,
去他的!巨醋栗倒对我的胃口些”。
“胡说八道!”牧师把咖啡一口喝光,眼睛还盯着报纸,怀疑地咂叭着嘴唇。
“呸!”牧师抛开了这种念头。
但是,第二天消息更多,事情开始清楚起来了。
不过,也不是一下就明白的。
那天他去散步时,还在对报纸硬要他相信的荒唐故事发笑呢。黄蜂——弄死了一条狗,真的!当他经过一棵头茬的马勃菌时,偶然注意到附近的草长得十分茂盛,而他却没有把这种情况与引他发笑的事情联系起来。
“要是真有这种事,我们原会听到一点的”,他说,“威茨特堡离此地不过二十英里”。
前面,他又发现了另一棵马勃菌,是第二茬的,像个大鹏鸟的蛋,从粗大得颇不寻常的草里长出来。
像闪电一样,他恍然大悟了。
那天早上,他没有走平日的原路。从第二个栅栏踏级那里他就拐了弯,向凯多尔斯的小屋走去。
“孩子在哪儿”?他问。
一见到孩子:“老天爷”!
他一面惊叹不已,一面走向村里,正赶上医生匆匆出村来。他一把抓住医生的胳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最近看报了吗”?
医生说看了。
“这该子是怎么回事呀?那些东西都是怎么回事呀,黄蜂,马勃菌,还有孩子,呃?他们怎么长这么大?万万想不到的。肯特郡也一个样!要是出在美国嘛——”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点难说,”医生回答,“就我所知的症状而言——”
“是什么?”
“是异常肥大症——全身异常肥大症。”
“异常肥大症?”
“对,全身的——影响全部身体组织——全部器官。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们私下说说,我非常接近于确信是这种病。不过,下结论总得谨慎一点。”
“啊!”牧师见医生如此有把握,感觉如释重负。“可是,怎么突然这样爆发出来,又这样普遍呢?”
“这个嘛,也是一样,”医生回答,“很难说。”
“马夏,这里,很清楚,是一种正在蔓延的局面”。
“对的,”医生说,“对的,我也这样认为。无论如何,极像是种流行病。可能是流行性异常肥大症。”
“流行性!”牧师说,“你该不是说它是传染性的吧?”
医生轻轻一笑,搓着手。“这个嘛,我就说不上了,”他回答道。
“可是——!”牧师圆睁双眼,喊了起来。“要是传染——那——我们会招上的”。
他大跨一步,转过身来。
“我刚才从那里来着,”他叫道,“是不是我该——?我马上回家,洗澡,把我的衣服拿烟子熏熏消毒一下”。
医生看了一会他远去的背影,然后转身朝自己家走去。
在路上,他想到,有一个病例已经在村里一个月,但谁也没有招上。他犹豫了一阵之后,便下定决心,要像一个医生应有的那样勇敢,像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一样去承担风险。
的确,这一转念帮了他的忙。对于他,生长是可能发生的最后事情了。他可能吃了——牧师也可能吃了——成卡车的赫拉克里士之恐惧,因为他们已经生长过了。这两位绅士是永远也不会再生长的了。
6
这次谈话之后大约一天的样子,也就是在实验饲养场烧掉以后,温克尔斯来找雷德伍德,将一封侮辱信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