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感叹,就看见折柳一脸惊色的端着药冲进来,很少能看见这个丫头脸上有这等表情,她忙问道:“怎么了?”
“婢子看到……看到阮公子跟着右相走进来了!”
“你说谁?”这回连素芊芊也吃惊起来,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他可知晓我在这儿?”
折柳低垂着头不答话,只是把醒酒汤递到她手里。
素芊芊哀哀一笑:“我知道了,这么大的动静,他又是朝廷命官,怎么可能没听闻。”
她的容色本是糅合着美艳和清绝,这时哀哀一笑,七分的颜色顿时暗了两分,但那样的笑容,仿佛微微的烛火,直晃到人心里去,让人不忍逼视。
“十夫人,既如此,您也该收收心了。”折柳服侍她喝完汤,退至一旁,有几分忧心道。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不过,右相找他前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你前去暗中听着,有情况即刻回来报与我知。”
昔日相遇相知,今朝若能帮他一把,也算是圆了她的一个心愿。一入侯门深似海,再会时,恐怕她已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既傲且妖的女子了。素芊芊轻声叹气,手托腮看着晃动的烛光不语。
阮非白跟在右相后入座,免不了又是一场寒暄。他浅浅笑着,一一与众人答话,既不对谁过分亲热,也未见冷落谁。
王道穆坐在上首,眸光几不可见的一沉。
“欸,我说阮大人,只你受皇上重用,可既然接了右相的帖子,又这般晚来,让我等平白候着,可是为何?”一人亟不可待的呛声道。
“都是非白的不是。还望众位海涵。非白回去时,仆人正好外出,故不知有此事,待仆人回来相告,忙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不料还是晚了一步。”他站起身拱手说道,嘴角噙着一抹笑,表情是十二分的诚挚。那人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挥挥衣袖,冷哼一声,表示一下他的强烈不满。
“但晚来总是不对的,多的话不说,阮大人自罚三杯总是说得过去的。”一人高声说道。众人回头看,正是那时出声的鸿胪寺卿魏廷。他见众人皆看着他,半点拘束之色也无,还笑着一一点头拱手。这样一来,众人也不知他到底是何方人马,一时也无人接话。
“恭敬不如从命。”阮非白笑答,衣袖翻飞,眨眼间,三杯酒尽数下肚。喝的过猛,他的脸上已染上一点桃色,犹如在上好的白玉上轻轻勾描上一点红,在灯光映衬下,格外好看。而那双眼眸里水光潋滟,掩藏着无限风光。
众人见此,谁还肯让。一杯接一杯上前与他共饮,一时席间又热闹无比。
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王道穆才站起身笑容满面的说道:“阮大人不胜酒力,诸位还是早些放过他,不然明日上朝,皇上见不到阮大人,责怪下来,我可不会替诸位挡着。”
众人一番吵闹,最后还是依言坐下来。
阮非白确实是喝多了,要不是来的时候就提前喝下醒酒的东西,这时候他恐怕都要倒下。这时听闻右相之言,他侧过身子呼出一口气,爽朗笑道:“右相不知,非白刚还想着要是这么喝下去,指不定要出什么洋相,看来还是大人明理,肯帮非白一把。”
王道穆佯装不满道:“阮大人这话是何意?府里早有人准备好醒酒汤,难不成我还非得把你灌醉惹怒圣上不成?”这话一说完,庭院里暧昧的嬉笑声就四下传开。谁不知右相之女王倾颜对阮大人情根深种?这醒酒汤大有些名堂啊……
王道穆也不理会众人的嬉笑,转过脸向身后道,“还杵在这么做什么?赶紧将阮大人扶到厅里休息,喝完醒酒汤无大碍后才可送大人离开。”
“是,小的领命。”那个年龄尚小的侍卫躬身道。退到阮非白面前,扶起他往里走。阮非白大半身子都压在他身上,他也一声不吭。
阮非白知道今晚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右相恨他入骨,巴不得除之而后快,这般与他虚以委蛇又是何故?他可不认为是他突然良心发现……多想无益,他此刻头又疼的厉害,只得任那侍从扶着,进入厅里坐下等那醒酒汤。既然是王倾颜亲手所熬制的,喝了应该也无大问题。
他斜靠着桌子闭目养神,过来半晌才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个瘦小的身影。
“咦,怎么是你?”
折柳手心全是汗,不敢抬头看这个宛若天人的男子。呐呐答道:“婢子……”
“哦,你家小姐在此,你当然也在,却是我糊涂了。”阮非白浅笑着接过她手里的醒酒汤,喝了几口,又问道,“她可好?”
“多谢公子关心,小姐很好。”折柳微微抬起头,偷看他一眼,“小姐不放心公子,命我前来探视……”
阮非白笑着,示意她说下去。他怎么就给忘了,在这府里,愿意为他熬药且又可以熬的,不止王倾颜一个。他嘴角的笑意渐深,心情变得愈加好起来。
“婢子本是躲在廊柱后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