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从河面走上了坚实的河岸上,库罗帕特金还没来得及长长的出一口气,一阵尖利密集的呼啸声响彻了夜空,库罗帕特金苍白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的涨红,不等他作出反应,身后的副官已经狠狠的把他扑倒,压在了身下。
沙河对岸的滩头,几乎在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片火海。整整五公里的河岸无一幸免,密集的炮弹雨点一般的落下,炮声震的大地都在颤抖。
火海之中是无数呼号奔走的俄军士兵,最后一点斗志在猛烈的令人窒息的炮火面前,完全丧失殆尽,俄军顿时乱作一团,再无队形可言。
猛烈的炮火持续了半个小时后,天空露出一片鱼肚白的光景,辽东平原上想起了嘹亮的军号声,中国军队出击了。
炮声震天动地,喊杀声响彻云霄,无数的刺刀在火光中闪耀着,十余万中国军队向俄军发起了致命一击。进退不得的俄军再无幸免的可能,俄军士兵唯一等做的就是四散各自逃命。库罗帕特金非常努力的约束着部队,想组织起一道防线来,但是这个努力很快就化作了泡影,每一个他能找到的军官,此刻都趴在地上颤抖,激灵一点的早就撒丫子跑路了。
黑暗中库罗帕特金只能由身边几十人的卫队护着,简单的辨明了一下方向,朝旅顺方向逃逸。
天终于亮了,太阳还没有露出脑袋的晨色中,沙河两岸弥漫的硝烟依旧,站在高地上极目远望,看见是一个巨大的战场,看见的是战场上无数端着刺刀的中国士兵在追杀溃散的俄军,到处都在喊着缴枪不杀,到处都是俄军丢弃的武器,随处可见的是俄军和倒在地上的惨叫的伤兵。
……
“大人,大局已定了!一个小时前,第二、三两个军两面夹击下,俄军彻底溃败,……。”余震的话刚说到一半,立刻及时的闭上了嘴巴,作战室内的靠椅上,沈从云正仰面靠着椅子,发出一阵低沉的鼾声。
“嘘!”柳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的给沈从云牵好盖在身上的褂子,慢慢地站起走过来低声道:“三天三夜了,这一路上大人就没怎么睡,其实啊,他的心里最着急,只是脸上没露出来而已。”柳婷说着得意的笑了笑,仿佛一个小孩子发现了大人的秘密一般。
余震这才注意到,难怪整个大厅内一片安静,偶尔有人在走动,都是蹑手蹑脚的,做贼似的在走。
好消息一条一条的从前方传了下来,余震、刘永福、万树生三人脸上的笑容几乎都没停止过,不过又都让人觉得有点美中不足的感觉。
“我说,我这心里怎么觉得差了点啥来着?”神态悠闲的万树生,捧着茶杯在指挥室内嘀咕着。
“我也这么觉得!”余震没来由的露出一丝苦笑,好像就是心里还缺点啥才美满的感觉。
“我说,你们是不是好像小时候,做了啥光彩的事情,回家想告诉大人,结果大人就是不在家,憋在心里那个难受啊?”刘永福打趣的笑着问,万树生听了一拍脑门道:“对对!就是这个感觉!”
三人顿时相互看了看,不由的发出一阵舒心的哈哈大笑,原来刘永福说到点子上了,不就是沈从云睡着了,没能当场显摆一下么?
“笑那么大声做什么?捡到钱包了?”沈从云的声音从门外穿进来,门被推开,沈从云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进来了。
“大人!”三人同时敬礼,沈从云一抬手道:“免了,说说情况。”
“最新的情况是,半个小时前,第一军从俄军的背后发起了攻击,张光明来电抱怨我们偏心了,说第一军这一次光给人敲边鼓了,啥都没捞着。”余震笑着说,顺手拿过来一叠子电报。
“俄军已经被彻底击溃了,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俄军在四散逃命,第二、三两个军在猛烈的追击中,由于俄军乱跑,我们的队伍也乱了套了,现在的情况是都在追击抓俘虏,一线部队根本联系不上,具体的战果也无法统计。”刘永福给沈从云递上一支烟,笑着解释道。
“照我看,现在虽然只有零星的战斗在进行,但是要想彻底的肃清残敌,得要等到天黑才能有结果。”万树生接着笑道,沈从云听完后长长的哈欠一声,狠狠的伸了个懒腰道:“这样就好,我看这里也没我啥事情了,我回去睡觉。奶奶的!这些日子故作镇定的样子,太辛苦了。”
这三人仔细想想也是,沈从云来到后,脸上不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么?原来都是装出来了。等沈从云出去后,三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又是一阵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