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运费太甚,搁浅!日商有合作之意,胡危,酌处。”电报上就这么一行字,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的沈从云脑子一下全乱了。
记忆中二战的时候,德国人的铁矿主要来源是瑞典,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庞大的运费开支,导致了德国方面对越南的铁矿没有吸引力,这是再正常不过了。
怎么办?从德国引进设备?钱从哪里来?越南规划中,炼钢厂、军工场,都指望着德国的技术和资金,现在看来希望渺茫了。沈从云从越南刮的一点家底,已经给了三百万给郑观应,剩下的还要用来采购军需,发展基础建设,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银子的。哪来的银子从德国引进设备的技术?
到底该怎么办?美好的远景规划,要实现开始真是举步维艰啊。
盛小七见沈从云这番模样,吓的不轻,急忙上前扶着沈从云,关切的问:“老爷,您没事吧?”
沈从云摇头苦笑道:“我没事,只是需要静一静,你先下去吧。”
安静的一个人坐了一会,沈从云整理了一番思路,摆在面前的吸引德国的资金和技术的问题,很明显不是短期内能解决的问题。电报里另一个问题倒是迫在眉睫。
那就是胡雪岩的问题!
胡雪岩果真如历史上一样,在生丝的问题上向洋人叫板了,最后的结果是破产,这就是一代财神的悲剧结局。胡雪岩的悲剧,并不是单一的现象,而是一个时代民族资产阶级在外国资产阶级的联合打击下的必然结果。
沈从云明知道结果,自然不能坐视不救。虽然历史上胡雪岩是左宗棠死后倒霉的,现在左宗棠虽然没死,可是胡雪岩已经惹怒了洋人,在生丝的买卖上亏损了一千万两白银。(注:1882年,胡雪岩斥资2000万两才上海办蚕丝厂,高价收购蚕丝,试图垄断该产业,遭洋人联合抵制,因海关把持在洋人手上,蚕丝无法外运,次年被迫贱卖,亏银一千万两。)
胡雪岩的倒闭,原因是资金链断裂,这时候只要有人将大笔的资金存入阜康钱庄,让胡雪岩喘一口气,在已经改变的历史上,左宗棠这个靠山还在,以胡雪岩的本事,翻身不难。
沈从云在越南刮地皮刮了一千万两,三百万给了郑观应,自己花了近百万,留了一点在越南,现在手头上还有五百万。
既然要救胡雪岩,自然不能有丝毫的迟疑,沈从云立刻领着盛小七,带上两个护卫出了门,直奔电报局。
沈从云给郑观应的回电如下:“兄速来越南面谈招商事宜,另胡之事,密救之。”
郑观应接到电报,会立刻把钱存进阜康!沈从云从电报局出来,立刻走进一家钱庄。
……
进入1885年以来,胡雪岩生意上的处境可以用举步维艰来形容。在商场上击败洋人,这是胡雪岩的一个人生梦想,可惜这个梦想破灭的太快了。数百万担的生丝被迫贱卖,胡雪岩输的是体无完肤,连带着其他生意也收到了巨大的冲击。
胡雪岩最担心的还是他的钱庄,钱庄一倒,胡雪岩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上海阜康钱庄的门口,堆积起挤兑的人群,这是做钱庄的人最怕看见的事情。消息只要传到杭州,一切可能就无法收拾了。
胡雪岩打算从洋人那里借来银子,即让南洋水师的银子有着落,又能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可惜洋人那边这一次一点情面都不讲,跑了几家银行都让人客气的送了出来。
“左大人,这一次可能要负您之托了。”胡雪岩站在汇丰银行的门口,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默默的等候着轿子过来。天有些暗了,远远的天边已经看不见夕阳,只有一抹残霞挂在西天,红的像血。
“您是胡光墉么?”一个半大的孩子,穿的破破烂烂的站在胡雪岩的面前,喊了一嗓子。胡雪岩一看是个乞丐模样的孩子,习惯性的伸手朝袖口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朝小乞丐递了过去,笑了笑道:“我就是胡雪岩。”
“不要,我找的是胡光墉!”小乞丐居然拒绝要银子,口中嘀咕道:“明明那个人指的就是他嘛,怎么成了胡雪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