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连阴影都吃了一惊:“你连……连……也怀疑?”他没有重复那一个名字,仿佛那个名字带着某种魔咒。
“不是怀疑,只是在情况没有明朗之前,作一些准备预防而已。”柳风脸色凝重,冷冷地说:“没有人能在眼皮底下欺骗我,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绝对没有。”
阴影完全相信。
人的上半生:要么犹豫;人的下半生:要么后悔,龙军希望自己既不犹豫,也不后悔,好好把握每一次机会。
机会真的很快就来了。
在第二十七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他在被窝里就得到了通知:龙湉出现了!
龙湉于深夜,在一家没有打烊的叫“刘二娃”的店摊上,吃了一碗云南火米线,然后就消失了。据摊主刘二娃说,龙湉来的时候,已是三更。因为刘二娃曾经到过柳园打工,见过龙湉,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
龙湉吃的津津有味,有钱的时候,不一定富有;没钱的时候,不一定没有幸福。一碗三钱银子的米线,居然能吃出浓浓的情意,吃出幸福的感觉……
吃完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米线,还要了一只鸡腿,他惬意地打着饱嗝,啃着鸡腿,顺着夜深无人的街道,往东去了。刘二娃立刻连摊子也没收,一路小跑来报告,正在前面大厅领赏钱呢。
龙军没有马上去。
他慢慢地起床,洗脸,全身在木桶热水里浸泡了一会,让肌肉完全放松——他必须要让身体保持最佳的状态,因为他明白,除了他自己,这个世界上根本已没有所谓“龙湉”这个人,来的这个人很可能是他此次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
否则,谁敢这样张扬?
直等到洗完了身上最后一块肌肤,他才开始穿衣。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将一张五万两的银票放在贴身的怀中——这是他此次的报酬定金——在没有见到钱以前,他是绝不会出手的。
剩余的部分,杀人之后,再付。
柳园请他来,本就是来杀“龙湉”的。黄少杀龙湉,本就是天经地利的事,只是,究竟谁能杀死谁?谁给笑到最后?
秋雨如晦。
长街、高檐、老宅。空寂无人,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刘二娃店摊所在的街叫“珠子街”,长二百三十八步,宽七步,有胭脂店、日杂店、小吃店等店铺一十三间。
雨中最先如风一样赶到的却是小姿。
她永远也忘不了龙湉,忘不了那一夜的缠绵。走过青涩懵懂的季节,她学会了成长,走进风雨江湖,她懂得了依靠,回忆花开的季节,风干的种子开始抽芽。
“本想不相思,为怕相思苦,几番细思量,宁愿相思苦”。这两年多,她一直在思念中度日如年。有时一梦醒来,孤身拥衾不胜寒。
龙湉一去杳无音信,如黄鹤一去不复还。直到前段时间,才陆续得到了他的一些消息。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几次赶去都迟了一步,所以,当她一听到龙湉再次出现的消息,立刻飞马而至。
长街的尽头有个叉路口,叫:“大什字”。
风在呼啸,一片肃杀,一片死寂,偶尔天空还有闪电雷鸣。雨渐渐的越下越大,越来越稠密,顺着屋檐而下,沿着青石板的街道而流。
小姿独立街心,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可是,她忽然有一种说不出却很清晰强烈的潜在感应:就是龙湉已经快来了,而且就在附近!
这一感应让她身体轻颤。
飞花也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显得很不安,忽然从她怀里展翅飞起,“扑扑扑”地飞向黑暗的长街尽头。
那尽头是什么?
长街的尽头慢慢地出现了一个人影,慢慢地走了过来,仿佛二百三十八步的长街是那么的漫长,漫长的仿佛要用一生的时光才能走过。
天空忽然响起一声隆隆的炸雷,在飞花的尖厉叫声中,闪电一瞬间的照耀下,显出一张充满痛苦、近乎麻木的脸。
此人豁然正是朝思暮想的龙湉!
在长街的一个阴暗幽折的角落、一顶屋檐下、一扇窗子的后面,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静静悄悄地凝望。
这人就是太监,他的瞳孔突然收缩,仿佛看到了一件十分困惑、十分震惊,几乎不敢相信的事。
难道龙湉真的还活着?他忽然感到背脊有些发冷。
小姿居然没有奔跑过去扑在龙湉的怀里。
因为就在她刚起步的时候,街角忽然冲出了一只狗,一只疯狗。说是冲,是缘于疯狗根本已没有了脚,他是双手用力在地上一弹,如青蛙一样跃起,凌空而至,狗仗人势,却也威力惊人。
狗有大叫的狗,小吠的狗,或者不叫的狗,但是最凶残的就是疯狗,一心想唭咬复仇的疯狗——他前后失去的两只脚,均拜“龙湉”所赐。
小姿的冷静,是因为这只疯狗本就是她带来的,她想用疯狗试试,这个人究竟是谁?还有什么比用“狗”灵敏的嗅觉去识人更好的方式吗?
——也就是以身“饲”狗,以狗试人。
疯狗见猎心喜,一直认为自己有十条命,比猫还多一条,可是,这一次,他就似摸鱼摸到大白鲨,吃人遇到食人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