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之琼这一番话正戳中了张浮碧的心思。
她眼睛亮起来,稍带着些怯,但总体仍是欣喜更多的。
张浮碧犹豫一下,问道:“可臣女不曾做过生意,也不曾自己照管过中馈。如此,也可以做女官吗?”
原之琼笑道:“谁又是天生就会做这些的?你肯用心学,那总是有人会教你的。”
张浮碧闻言忍不住笑起来。
比起圈在家里学什么掌管家事,做什么刺绣女工,穿着华而不实的衣裳跳舞弹琴,能出去走遍河山、见惯众生,显得有吸引力多了。
谁说女孩儿家就非要困在深宅大院里的?
张浮碧十分坚定道:“郡主,臣女愿意的,劳请郡主为臣女举荐。”
原之琼笑了笑,心底已然十分满意,口中却故意道:“不再想想?”
张浮碧认真道:“不想了!”
原之琼爽朗道:“好胆气!既如此,我自会为张姑娘引荐的。张姑娘等信就是。”
周鸣玉在一旁听着,没料到张浮碧这样快就应了原之琼。
张浮碧如何做原与她没什么关系,听到此处,心里虽微微一叹,面上却不露声色,仍是含着礼貌的微笑,仿佛是真心为她开心。
“张姑娘入了宫,可不能如此冲动,万事三思。就是去做外女官,不常在宫中,也不能这样跳脱的。”
她委婉地提醒张浮碧。
宫中岂是那样好待的地方?
原之琼把张浮碧送进宫里,张浮碧眼见得是要对原之琼感恩戴德,来日若是遇到什么事,头一个就要想到来搬原之琼的救兵。
原之琼倒是举手之劳,还不知要张浮碧如何去还。
周鸣玉与张浮碧相识不久,除了去张府量体制衣,倒也不常相见。只是张浮碧性情开朗单纯,又从不以自己的出身鄙薄旁人,见面都唤她姐姐,倒也是十分讨喜,让周鸣玉生出些亲近之意。
既有此意,今日提醒了她,也不算眼睁睁瞧着她跳进圈套。
张浮碧此刻正兴奋着,未听出周鸣玉的意思,不以为意。
倒是原之琼,脸上的笑意又变成了那种意味莫测的虚伪表情,转过头来瞧周鸣玉。
“周姑娘性情稳重,走一步想十步,张姑娘是该听听。”
张浮碧回过头来对着周鸣玉笑:“多谢周姐姐提醒,我听说宫里规矩森严,若真去做了女官,自然小心翼翼。我胆子小,不会生事的,周姐姐放心。”
张浮碧仍是见的少,想的也少。
可原之琼此刻在场,周鸣玉也不便多言。
原之琼满意地见周鸣玉住了口,这才提议道:“这河边晒得很,咱们往林子里走走罢。我正累了,想寻人说说话,今日一见如故,倒很想与张姑娘聊聊。”
张浮碧欣然称是。
周鸣玉又哪里能拒绝?
她驾马走在二人身后,心里想,她这回出来没带弓箭,马上除了一个水囊什么也没有,张浮碧也是一样。
这里只有原之琼,尚有弓箭匕首。
此地是密林边缘,不会出现什么大型野兽,最多也就是些鸟雀,不算危险。
但周鸣玉心里仍然不安。
原之琼显见得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指不定今日是故意来找她的。不知杨简昨天杀的是什么人,若是原之琼想利用她给杨简下套,那她跑都跑不掉。
周鸣玉提起十二分的戒备,一直无声地注视四周环境。
原之琼一直在前头与张浮碧说话,倒是没搭理她。
遥遥的,林深处传来几声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