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苦知道自己半是当人质,半是还需要当打手,反正不是做客,也不多言,翻身上马。他身无长物,有经书便读经,没有便自行背诵。一日两餐,一茶一饭足以,根本不在乎。
段王爷也被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朱丹臣簇拥住,低声询问。
褚万里朱丹臣刚刚偷偷找地方翻墙进去偷看了,见少林寺内戒备森严,自家主公安然无恙的看热闹,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打起来啊
丐帮弟子都飞奔上前“帮主,什么情况啊这是”“帮主,方才大伙听见里面交手百余会合。”
萧峰以内力注入声音之中,传遍四方山野“犯戒武僧及叶二娘现以服毒,武德司处事公道,段王爷、慕容公子与乔某有目共睹,诸位好汉不必心存疑虑。”
段正淳道“正是如此”哎叶二娘也算是痴情烈性女子,回去吓唬誉儿,不练武就要有坏女人把你抓走了。
有人问“玄慈方丈呢”
“怎么轮到武德司处理了”
玄生飞掠到山门处,咬牙宣布“玄慈师兄便是犯戒武僧”这也是玄慈的吩咐,师兄懊悔做错了事,显然郡王在等认错归顺的态度,那就必须有。他之前一直对于自己被下毒,没法用内力的事耿耿于怀,现在知道这些,立刻觉得郡王做得对。当时他怎么知道玄生是好是坏
只是要亲口毁掉少林武林魁首的身份,又要为武德司洗清污名,实在是难堪。
这五十多岁眉毛花白的老和尚羞的满脸涨红“武德使明察秋毫,玄慈既犯国法,又犯僧规,今日被戳破丑事,无颜再见天下英雄。现在服毒未死,受了杖刑,若有谁不信,可以当面询问。”
众皆哗然。
谢璀谢宝和其他侍卫一见脖颈上的伤痕,大为惊恐,围着他转圈,仔细打量脖颈上的伤痕,估量能不能在回京之前恢复好。
问前问后,冲萧远山翻白眼。
“咱们只带了解毒药、金疮药。”
林玄礼被忠诚的下属们强行没收了屋里的胡椒和孜然,还有上好的山西陈醋和烈酒,瘫在金交椅里郁郁的端着一盏浓浓的川贝枇杷露,滋溜滋溜。一旁的茶炉上煮着甘草杏仁的这些舒缓嗓子的甜汤。
该写奏书了,然而现在开始后怕,铺开了文房四宝粗略写了个草稿,歇会再誊写一遍。
谢宝忽然想起来“郎君答应给丐帮一个姓奚的送两坛酒,我亲自送去,问问他们丐帮有没有活血化瘀的灵药。他们善使毒药,养了虫蛇,兴许有点偏方。”
林玄礼咬牙切齿“你还我胡椒和陈醋明早上喝不到胡辣汤把你们都吃了咳咳咳咳。”
谢指挥使知道他不是真生气,还知道郎君心里又高兴又得意,在快活的抖腿“郎君息怒。给您准备些什么佐料葱花香菜是囫囵个抱着啃还是大伙是去河里洗个澡冰镇冰镇,还是烧热水香汤沐浴您就说是冷水下锅,还是开水下锅”
被郎君扔橘子砸,立刻出去办事。
萧远山把酒坛子压在胳膊肘下,心里还想着另一件事。
慕容复鄙视他“郡王身负大任,心里便只有饮食男女这四件事吗”还以为你要谋反,还有点小兴奋。说罢,起身走了出去。想回家,想表妹,回去eo。分外空虚失落,现在去听风波恶和包不同骂玄慈。
“慕容复,你回来,你字写得好吗”
慕容复其实练过各家笔体,控制手指操控毛笔对他这样武功的人来说,易如反掌。汉字认的不是很全,写到是和名家发帖一模一样“还行。”
“方才我大哥说的那个事儿,你替我拟一道王令。嗯,再写个准许他们三日之后关闭寺门,拒绝外客,令人不许骚扰的公文。”
慕容复略感羞愧,不会撰文“我不是文人骚客。”
“不用写骈文,你捡简单白话来写,写复杂了还有人不认字呢。”
慕容复暗暗松了口气“行。”
林玄礼把玩着八苦银瓶,又喝了半碗批把露,突然绷不住乐了“这毒其实不是十天就死。到了服毒后第三天开始生病,头发掉落,视物昏花,乃至于筋骨酸麻,头痛欲裂。依照八苦的老病死顺序,受尽苦楚,老朽衰微,大约要十几天,临死之前病痛全消,死者脸上无限欢欣。他们要是懂事,就不应该活到最后。要是想苟延残喘几天,呵呵。”
萧远山“好东西”
谢璀略带敬畏,屋外天寒地冻,虽然没下雪,却能用冷水洗涤手巾以便冰敷,他捧着一盆水要出去泼掉“是娘子炼制的灵药。”
萧远山换了契丹话问“别人要杀你,你从来不为此生气。你还是个小孩,连胡子都没长,怎么总将生死置之度外”
林玄礼摸摸下巴“长了,我只是刮掉了。”
萧远山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看的小孩略微不自在,才问“你哥哥不是对你很好吗你这样被娇养着长大的小王子,别说是有人要杀你,就算打你一下,骂你几句,都应该被气的暴跳如雷。如果被掐住脖子的是慕容复,他早跑回他老婆怀里寻死觅活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林玄礼以手掩面,也有点奇怪。但这能怎么说,又不能说我上辈子是个厨子,什么傻逼客人都见过,脑袋上莫名其妙被人敲过几瓶子,人话都听不懂乱发脾气的二傻子一天能见七八个。比起突如其来的神经病,这种心里稍微有点准备、又有底层逻辑的袭击,反而还能接受“你想杀我,我却不生气,这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