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去,给我找面镜子来。”
&esp;&esp;父亲的模样,明显发生了大事,袁钊钰应了一声,捂着鼻子三步并作两步窜出房门,又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很快回转,竟是手里提着,肩上抗着,足足挂了一身镜子回转。
&esp;&esp;这么叮里当啷的一溜烟的冲进书房,本是神情凝重的袁烈瞧了登时哭笑不得——
&esp;&esp;这哪里还是皇上身边威风凛凛、玉树临风的御前带刀侍卫啊,分明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还差不多。
&esp;&esp;只他这会儿心里有事,自是没心思搭理这个一脸“我蠢我有理”的长子,直接捡了个最大最清晰的镜子,便挥挥手,打发袁大(货郎)公子离开:
&esp;&esp;“记的带上门,除非皇上传召,不许任何人进来。”
&esp;&esp;直到被赶出了门外,袁钊钰还一脸懵逼的状态——
&esp;&esp;所以说真的有大事发生了吧?
&esp;&esp;是边疆战事又起?还是那些藩王世子又闹出了了不得的幺蛾子?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那张只画了一双眼睛的纸,十成十传递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且十有八、九,会威胁到侯府……
&esp;&esp;房间里的袁烈并不知道自己的反常给长子带来多大的压力,手轻轻的在亲笔画的那双凤眸上摩挲片刻,随即探手把本是反扣在桌子上的镜子拿起来,袁烈棱角分明的脸立时映现在镜子里,一起入境的还有袁烈举到齐眉位置的那张纸——
&esp;&esp;一样的狭长凤眸,一样的眼尾上挑,不同的是袁烈的眸子渊深如海,蕴宁的眸子却清澈如溪,极致的漂亮之外,又有着山石碾压过的苍凉。
&esp;&esp;足足看了盏茶功夫,袁烈终是确定,不看眸光中的神采的话,这两双根本眼睛如出一辙!怪不得长子会说自己在画自己!
&esp;&esp;眼中的情绪瞬间危险浓烈的犹如实质,到了这会儿,袁烈如何还想不明白之前感到不对劲的根源所在?
&esp;&esp;或者外人听了蕴宁的话,会想着不过是小女孩儿不懂事,怨恨母亲,胡说八道罢了,转头就会丢到一边。
&esp;&esp;唯有袁烈,却是当时就信了,之所以感到不对劲,可不就是因为蕴宁说的明显是真的,却又实在让人觉得违和——
&esp;&esp;毕竟,这世上但凡做人爹娘的,哪有不爱自己儿女的?
&esp;&esp;如何就能视女儿如寇仇相仿?更甚者,还要亲手把女儿的脸毁去……
&esp;&esp;而所有的不解却在听了袁钊钰无意中的一句话,并看到镜子中相像至极的两双凤目时,撞击嬗变成一个可怕的让人不敢置信的真相——
&esp;&esp;蕴宁并不是程家血脉!
&esp;&esp;却偏又生着袁家招牌性的一双凤目!
&esp;&esp;“咔嚓”一声钝响,却是面前坚硬至极的黄梨木书案应声裂为两半,笔墨纸砚一时落的满地都是。
&esp;&esp;房间里的动静,第一时间惊动了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守在外面的袁钊钰,竟是顾不上询问袁烈的意见,直接推门而入,再瞧见书房里宛若台风过境的杂乱场面时心彻底沉了下去——
&esp;&esp;从记事起,袁钊钰还是第一次瞧见父亲这般失态。
&esp;&esp;“袁铁。”袁烈冲着虚空道,却是对满室的狼藉视若无睹。又沉声吩咐袁钊钰,“你下去吧。”
&esp;&esp;握惯了利刃的右手微微蜷起——
&esp;&esp;身上悬挂的宝剑似是能体会到主人浓烈的杀机,竟是传出阵阵龙吟之声。
&esp;&esp;当初在战场上,死在武安侯袁烈手中的敌人,尸体堆叠起来怕是能摞成山丘,自打被皇上召回,任职帝都,便宝剑归匣、马放西山,袁烈腰间的宝剑就再不曾出鞘,日常佩戴也不过是当做装饰品罢了。
&esp;&esp;至于袁铁,更是父亲手下铁血暗卫队的统领,跟随父亲南征北战,不独身手一流,更善于打探敌情,同样是父亲轻易不会动用的心腹悍将。
&esp;&esp;也不知那人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竟是让父亲必须除之而后快!
&esp;&esp;房间内已是陡然出现了一个瘦长的黑影,即便这会儿阳光正好,那人依旧存在感稀薄的紧,加上头脸罩的格外严实的黑色帷帽,说是鬼魅也不为过。
&esp;&esp;袁钊钰冲袁铁点了点头刚要离开,不妨袁烈又改变了主意:
&esp;&esp;“你也留下来听一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