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眼中浑浊的泪水滚落,却没有哽咽声:“每次房事,他都要把我绑起来毒打我,用各种方法折磨我。我反抗,可是没用,他堵住我的嘴,更狠命的打我,用皮鞭,用盐巴水,用火烧,甚至用刀片割我。看我浑身血淋淋的,他就特别的高兴,然后跟我房事,同时用牙齿咬我,完了不准我外面说,否则就掐死我……。我想,如果不杀他,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他手里。所以,我就杀了他。”
贺兰冰呆住了,颜氏全身的陈旧伤痕说明了原委,想不到这村民眼中老实巴交的洪大郎,竟然是个疯狂的虐待狂!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贺兰冰叹了口气,道:“你把衣服穿上吧,我想朝廷会考虑这些事情,给你从轻发落的。”
果然,这案子后来从轻发落,只判了徒五年。刑满之后,颜氏没有回到村落,不知所踪。
贺兰冰对颜氏道:“你把杀人过程说一遍。”
颜氏慢慢穿好了衣服,说道:“那天天很冷,他头晚上脱光了折磨我,所以凉着了,病倒躺在床上,郎中来看过,吃了药,然后他睡着了。我让孩子先出门到村口等我,然后我栓上门,拿了刀子进屋,朝他身上就是一阵乱扎,他起来要抓我,我就躲开,不停地乱捅他,他就往外跑,到门口,他摔倒了,我追上去又乱捅,我也不知道捅了多少刀,一直到我累得没力气再捅的时候,才松手。我看见他的尸体,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顺手就把刀子藏在桌子锅盖下,然后赶紧换了一身衣服,出了门,把门掩上,然后跑到村口,带着小孩下地去了。一直到有人跑来说他被人杀死了,我便装着哭,其实,我心里高兴着哩,因为再没有人折磨毒打我了……”
听她平静地说完这一切,司徒策和贺兰冰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看她这么一个娇小的弱女子,拼死关头竟然爆发出如此能量,将一个壮汉杀死,只能说积聚在她体内的愤怒已经如同爆发前的火山一般了。
这一次只是来勘查现场,没想到就这么把这件案子给破了,这让贺兰冰等人都很意外。
唐糖瞧了一眼她的两个孩子,道:“你得跟我们回衙门,你孩子怎么办?”
“送他爷爷家吧,就在邻村,去县城要路过的。”
他们来的时候没有带枷锁,见她一个弱小女子也不可能逃掉的,所以贺兰冰也没有吩咐绑她。
说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有左邻右舍的在旁边听了,于是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等他们押着颜氏离开村子的时候,很多人来看她,都啧啧议论着说想不到。
路上,贺兰冰对司徒策道:“想不到你破案的法术如此神通,这沉寂两年的旧案被你一举手就给破了。要不,那一柜子的旧案,你都给破了得了,知县一定很高兴。”
司徒策笑道:“那些案子好多都是无头案,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还没看完,回去之后继续研究,如果发现有线索我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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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
一个渔夫,头戴蓑笠,撑着一条小船在城外清水河里撒网打渔。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渔夫有鱼打。天没亮就来这里了,到现在,他已经打上来小半木桶鱼了,大大小小各色鱼都有。
老汉很是高兴,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眼看日头已经从山峦冒了出来,打渔老汉便在船头盘膝而坐,想歇歇,顺便吃点早饭。
渔家的早饭很简单,一条鱼,两个馍,鱼是头晚吃剩的,还有些渣,加一瓢水再煮了一会,合着馍吃,也不错,虽然桶里有小半桶的鱼,但是,那是要拿到集市上卖,交鱼税,换油盐酱醋还有粮食衣服,全靠这鱼了。
今天运气不错,一个时辰就打到这么多了,这么好运气的时候可不多,有时候辛劳一天,也未必能打到这小半桶鱼呢。所以多的时候得想着少的时候,有的时候得想着没的时候。这才是居家过日子。
老汉一边喝着剩下的鱼汤,一边吃着馍。眼睛不时地四处瞟着。
突然,河滩上有个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似乎是一件衣服,挂在了河滩的一根朽木上,随着河水荡漾,不时起伏着。
河上时常有些东西顺水漂下来,有些是上游发大水冲下来的,有的也是人家不要了扔河里的。老汉一家几口人日子过的紧巴巴的,现在布料也贵,如果真是一件衣服挂在了枯木上,倒不妨捡回来,拿回家,洗洗给老婆孩子们穿。
想到这,打渔老汉放下半个馍,站起身,四周望了望,静悄悄的山峦,河面上,两岸的羊肠小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呸!
打渔老汉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抓住穿过船头窟窿的撑篙,用力拔了起来,然后撑着船,往那河滩过去。
小船冲上了软软的沙滩,停住了,老汉放下撑篙,光着脚跳下船头,踩着沙滩走到那衣服处。
果然是件衣袍,而且还是长袍!用的布料就会比短衫多,改成短衫,够大人小孩各缝制一件了!
老汉很是高兴,今天当真走运了,打的鱼不少,还白拣了一件长袍!当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老汉咧着嘴乐了,伸手从枯木上取下衣衫,发现那衣衫另外一半埋在了沙地里。应该是在这不少时间了。他抓住衣衫往起拉。竟然没拉动!
老汉有些奇怪,生怕太用力将衣衫拉烂了,便放下,蹲在地上用手刨沙子。
刨了几下,感觉刨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忙小心地刨开,是衣服里裹着的东西,──莫非是什么宝物?
打渔老汉一颗心开始乱跳起来,人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今儿个莫非该着自己发一笔横财?
老汉按耐住狂跳的心,又把继续刨着,很快,大半的衣服都从沙滩里刨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揭开衣衫往里瞧,果然是白晃晃的。老汉感觉眼睛有些发涩,赶紧揉了揉,再定睛一看,只吓得头皮发麻,往后摔出,哗啦一声一屁股坐到水里,眼睛直勾勾瞧着那衣服里的东西,惊叫道:“妈呀!死人!”
那长衫下面,白晃晃的,竟然是大半个骷髅头,下面连着一具已经大半腐烂掉的女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