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头的人笑了笑,“还没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姚念瞬间睁开眼睛,“沈……叔叔?”
窗外的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梧桐叶过滤,漏到乳白色的床单上,形成一个又一个淡淡圆圆的光晕,轻轻摇曳着。
沈度的声音还是带着温柔缱绻的笑意:“我还特地等到现在才给你打电话,看来是低估你的睡眠质量了。”
她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瞬间睡意全无:“啊,已经十点了?我专门定了九点的闹钟,准备起来吃早饭的。”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姚念听到他低低的浅笑刮过耳膜,就像羽毛飘落,莫名地让人有些心痒。
“小姑娘,我要批评一下你。”沈度的声音意味深长。
“啊?”姚念有些发懵。
他靠在办公椅上,手里握着姚念送的那只黑色钢笔,悠悠道:“你偷偷往我行李里塞了什么?
姚念心里咯噔了一下。
听语气他好像不是很开心。
她着急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合适就买了,毕竟你帮了我这么多忙……”
“姚念,”他的语气忽然变得认真,“表达感谢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知道么?”
她小声辩解:“可是你给我买的睡衣也不便宜啊。”
“我有收入,而且我的初衷也不是让你礼尚往来。”
“哦……”姚念声音很低,他果然不喜欢这个礼物。
察觉到小姑娘有些蔫了的情绪,沈度温声:“不过,这次我可以先收下,但是没有下次了。”
“那等我以后自己会赚钱了呢?”姚念问。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那就多给自己买几条漂亮裙子,少给男人花钱。”
小姑娘心思单纯细腻,别人稍微对她好一点就巴不得好几倍奉还,沈度真怕她上了大学以后容易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给骗了。
电话刚挂,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
不用猜就知道是季哲远,整个律所只有他进沈度的办公室从来不敲门。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季哲远大喇喇地走到他旁边,表情如沐春风。
沈度懒懒地向后一靠,看着他,“心情挺好?”
“那是,我听小罗说你接了杜华龙那个案子?”
季哲远拍拍他的肩,“还得是你,一回来就搞定了,这官司打完够咱律所吃一年了。”
沈度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我昨晚大致看了一下卷宗,他这案子不好打,调解的可能性太低,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这是一场持久战。”
季哲远仰天长啸,“我还以为你回来了我能轻松点呢,没想到更惨烈,要不说干我们这行难啊,没有案子焦虑案源,有案子又焦虑结果。”
沈度笑了,“你得这么想,这个案子做完你老婆本就有了,是不是一下就有动力了?”
“有个屁的动力,”季哲远忿忿道:“天天加班,老婆都要跟人跑了。”
“筱琳有意见了?”
宋筱琳是季哲远的女朋友,在沪市开了一家少儿舞蹈机构,两个人在一起满打满算也快五年了,虽说宋筱琳比季哲远小一岁,但对女生来说年纪也不算小了。
双方家里结婚催的紧,奈何他们律所今年正好赶上一波小风口,筹备婚礼繁杂琐碎,季哲远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准备婚礼的事,就这么拖着,一来二去的,女方家里难免有了意见。
季哲远长叹一口气:“昨晚又送鲜花又送包的,好不容易被我哄好了,等杜华龙这个案子结束,我得好好休个假,起码得先把婚礼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