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打开,沈度慕然抬起头,“怎么这么早?”
他今天没穿正装,头发好像比前些天见到他的时候要短了些,一身亚麻色系的休闲装,手掌自然插进裤兜,平添了几分风雅姿态。
姚念将近一米七的身高,还需微微抬头才能与他对视。
“我刚刚在楼上看到你的车,差点还以为自己睡过头了。”
沈度转身打开车门,从副驾上拿出一个印着“TIMS”Logo的纸袋递给她,“是我来太早了。”
姚念道了谢,接过纸袋打开一看,是一块触感温热的蓝莓芝士贝果。
“上车吃吧,”沈度笑着说:“我怕等会路上会堵车。”
姚念坐在副驾驶安静地啃了一整个贝果后,才脑袋短路地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沈度要带她去哪。
“我们这是要去哪?”她将纸袋折好,转头问沈度。
沈度轻笑了一声,“你总算是想起问我了。”
姚念愣住:“什么意思?”
“昨天约好时间以后就等着你问了,没想到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
她慕然红了耳根,“我忘了……”
没过多久,当她看到眼前出现房管局几个字眼时,心里隐隐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沈度将车停进车位里,伸手从后座拿出文件袋里的材料,缓声道:“今天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办理过户手续的。”
“过什么户?”
姚念没意识到自己问出这话时,声音带着轻颤。
“姚总不打算起诉了,决定跟乔女士协议离婚。”
沈度观察着她的表情,“乔女士答应离婚的诉求,就是将这两套房产过户到你的名下。”
她接过沈度手里的材料,看着看着,一颗眼泪忽然从左边眼角滑落到下巴尖上。
直到这一刻,父母离婚的事实变得具象。
财产分割结束以后,他们再也不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聊天,不会一起旅游看山河湖海,那些她最熟悉最珍贵的场景都只能成为回忆。
女孩眼眶红了一圈,表情隐忍又克制。
沈度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没关系,想哭就哭出来吧。”
“谁要哭了,”姚念抬手抹掉下巴上那滴眼泪,深吸一口气。“他们早就应该离婚了,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要互相约定等我高考以后才离婚,就好像这是一个仪式。”
沈度安静地看着她,并没有着急开口。
“沈叔叔,”姚念抽了抽鼻子。
“我只是有点难过,他们都还很年轻,以后可能会有新的家庭和伴侣,到最后这个家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精神世界再无可皈依之地,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找不到任何可以回去的线轴。
沈度看着她,目光柔和,“你想听听我的看法么?”
姚念抬起眼睛与他对视。
“有时候,离婚不一定是坏事,每个人都有权利用认为合适的方式去度过自己的一生,包括你自己,都可以在任何时候终止一段让你不舒服的关系。”
见她停止抽泣,沈度继续道:“你不需要为此愧疚、自责或者自我绑架,还是那句老生常谈,无论他们的关系是否改变,爱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至于其他的,都交给时间和解。”
姚念眸间的混沌之色逐渐恢复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