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还是一直藏在心里的好。要讲的话,往往会让人感到迷茫。”
是这样吗?
这是神原和彦的切身感受吧?他将本该藏在心里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讲了出来。这令他十分迷茫。
听他讲述的那个人,正是柏木卓也。这种毫无保留的坦白,为两人之间的友谊投下阴影。
“说得也是。”健一点点头,继续吃起了便当。他感到胸口很闷,为了抑制这种憋屈感,他一个劲地把饭菜往嘴里送。
“野田的父母来旁听了吗?”
神原和彦还是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他是否察觉到我要对他讲的事,就是我和父母之间的矛盾呢?
“应该来了吧。”
“是吗?”神原和彦问道。他没有动那盒便当,只是将它放在身边,“我们家的两位都来了。”
他说得轻飘飘的,没有留下让人多想的余地。
“你说‘我们家’……”
“父亲和母亲。”
“是神原的……”
“是啊。哦,难道一定得严格地说成‘养父母’?”这句反问略带焦躁。
“不是这么回事。我只是有些吃惊。你不是说过,关于这次校内审判,你对父母保密了吗?”
神原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叹了一口气:“一开始是保密的,只是没能保密到底。”
“是什么时候坦白的?”
“森内老师被打伤那会儿。”
这么一说,健一倒也觉得可以接受了。那天晚上,大家一起去医院看望森内老师时,健一就纳闷过,神原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借口,才从家里跑出来了呢?
“你的父母一定很吃惊。”
这时,神原的脸转向了别处。正因为看不到他的脸,健一才能问得如此直接。
“他们有没有阻止你?叫你别参与这种事。”
神原扭头看向健一:“他们追问得很凶。”
“哦,对不起。”
“不过他们没有阻拦我,”神原笑道,“他们说,‘如果你觉得有必要,那就尽情地去做。’”随后他收起笑容,继续说,“还说,‘哪怕你今后可能会后悔,但只要现在觉得有必要,你就顺着自己的心思去做。’”
健一用力点了点头。他想说:你的父母真了不起。可是他又觉得,一旦说出这句话,就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随之消失。
便当盒已经空了。盖好盖子,重新包上包装纸,捆上橡皮筋,插上用过的一次性筷子。这一连串动作,健一故意做得很慢。
随后,他说道:“我十分敬重你的父母。”
神原和彦默不作声。稍稍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不无唐突地说道:“对不起了。”
道歉的话,昨天就已经听够了。所以健一能够说一些昨天没能说出来的话。
“如果在审判过程中,真相被公之于众,而辩护人仍然没有改变主意,那我会履行好助手的职责。”
“可是,我利用了野田你。”
“不,我也有我自己的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