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承认自己是刻字先生,那我问你,普通人的字迹你可会模仿着刻印出来?”夏清歌轻声问道。
“回大小姐的话,只要是一般字迹,小的都能模仿出来。”
“哦,那你看一看,这屋子里可有什么人曾经去你那店铺里刻过字迹的?”夏清歌不再继续问他,而是抬眼看向柳万财,而柳万财,在见到刻字先生那一刻,整张脸都变了颜色,阴沉中带着青紫之气,嘴唇不自觉的有些发抖。
他难以置信,大小姐怎么会找来了他用来做假账的刻字先生?
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随着夏清歌的话,抬眼朝着在场所有人都仔细的看了一遍,当他眼神落在柳万财的身上时,眼睛明显一亮。
伸手指着柳万财道:“这位不是柳老板吗,刘老板这些年经常去小的店铺里刻字。”
刻字先生的话一出,满室哗然。
夏清歌嘴角含着一抹冷笑“那你可还记得这位柳老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去你的店铺找你刻字的吗?”
“这个……回禀小姐,年份太长了一些,小人只是隐约记得大概是十年前吧,这位柳老板找到小人的铺子里,要小人按着他手里的一份账目,将上面的数目改动了一下,小人就按着柳老板的吩咐,做了一份和他那个账本上字迹相仿的。”
“好你个柳万财,你竟然胆敢做出如此黑心的事情,现在你还要如何狡辩?”李贵在听完这番话后,气愤难平,他三代均是为夏府做事,一向忠心耿耿,没想到,和自己父亲甚是交好的人竟然做出如此泯灭良心、欺骗主子的事情来。
“血口喷人,你们就找来了一个刻字先生就想要诬陷我,哼!我柳万财行得正做的端,眼前这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大小姐,您这个玩笑似乎开大了一些,小人为修国公府操劳一辈子,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小人想,今日即便咱们告到老夫人那里,她老人家定会还小人一份公道的。”
柳万财义正言辞的站立起来,眼前的形式已经不便他在多思考什么了,如今夏清歌是摆明了要拿他开刀,既然这样,他只有誓死不从了,想必,京城那位主子定能保全了他的性命,可今日他将一切都招供了,等着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夏清歌眼神微深,随即抬眼对上柳万财“柳管事的好气魄,可今日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在狡辩,你不是想要当着老夫人的面求一个公正么?好,来人,将柳管事一家暂时幽禁起来,等后日本小姐回府时,一起带回府里,听从老夫人安排。”
“是。”景铭带着几名壮丁走了上来,将柳万财和柳氏、柳慧娘一起带了下去。
“你们干什么捆绑我,滚开、你们滚开,我虽然是柳万财的女儿,可我也是李贵的人啊,都说嫁鸡随鸡,夏清歌,你不能抓我。”一直未回过神来的柳慧娘,在两名壮丁朝她走来时,方才从刚才的噩梦中惊醒。她突然大喊一声,拼命挣扎。
夏清歌抬起双眼满是讥讽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向了一直静默着的李贵“李管事的,这柳姨娘怎么说也是你的人,如今,你看要如何做?”
李贵抬眼看向柳慧娘,双目通红,带着深深的憎恶“柳慧娘假装怀孕,又设计陷害我的结发妻子,如此心狠手辣又没有妇德之人,我李贵实在不敢在留下她,待会儿,我休书一封,从今日起,我与柳慧娘再毫无瓜葛。”
“你说什么?李贵,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从小就喜欢你,即便是做小的,我也心甘情愿的嫁给了你,如今你说休了我就休了?没那么容易,你和夏清歌这个贱人是一伙的,是她让你休了我的是不是?”柳慧娘双眼内满是愤怒和浓郁的不甘,她转过脸朝着那一身蓝装,倾姿绝色的女子看去“夏清歌,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陷害我,陷害我的家人,我要杀了你。”
她大喊一声,拔下头上的金簪子,快速的朝着夏清歌奔去。
景泓见此剑目微暗,身子向前一掠,将夏清歌挡在了后面,反手将柳慧娘制服。
随即冷声道“李管事的,这是你的家事,本来不该在下多事,可今日这恶妇竟然想要伤害我家小姐,在下定不能轻易放过她。”
说话间,只听见“咯吱”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柳慧娘被景泓握着的手腕瞬间折断。
“啊!”柳慧娘痛呼一声,身体上传来的疼痛让她险些昏厥过去,双脚再无任何力气,瘫软在了地面之上,景泓嫌恶的放开了她的手,重新走回了夏清歌身后。
看到柳慧娘整个身体都缩卷在地上,夏清歌眼睛从未眨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柳慧娘走到今时今日也是她这些年张扬跋扈,心狠毒辣所换来的报应,如今,这满屋子的人又有谁会真的心疼她?
怕只有她那一对父母还对她存有真心吧,可刚才,柳万财和柳氏被带走时,柳慧娘只顾着自己脱身,却从未担心过自己的父母,就这一点上,就已经让柳万财和柳氏寒心了。
柳万财看到自己的女儿痛苦的瘫在地上,只是撇过了脸,柳氏只是不停的流泪,却并未开口求情。
李贵万万没有想到柳慧娘会去刺杀大小姐,他急忙跪在了地上“大小姐赎罪,如今这庄子上弄成这般狼狈,都是小的管教不严,还请大小姐也将小的一并带回府去交由老夫人惩处。”
“你有罪,可你的罪过还没必要惊动老夫人。”夏清歌清冷的回了一句,举起手里的一张纸扫过再此的众人“这上面有一批人,均是为柳万财马首是瞻,均是一起贪下每年上交的粮食,究竟都是谁,你们心知肚明,我也很清楚,现在,你们若自愿站出来将这些年事情的经过和那些粮食折现的银两都去了哪里,我有可能会从轻发落,可你们若执迷不悟,现在我就可以让官府的衙役将你们带走仔细盘查,你们是觉得当场说好,还是去官府吃一些皮肉之苦的好?”
她眼帘轻轻扫过众人,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声音轻声细语,可听在有些人的心里就是恶魔勾魂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李贵也抬眼朝着大堂内的众人看去“大小姐说的很对,现在你们如果主动承认错误,大小姐心慈,定然会格外开恩,可你们若进入了大牢里,在想要完好无损的出来,怕就很难了。”
夏清歌和李贵两人的一番话说出,站在人群中的一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小姐,小的罪该万死,小的不该听信柳万财的话,和他一起将每年囤积在粮仓的粮食偷偷变卖了。”
夏清歌低头朝着这位中年男子看去,他上身穿一件无袖的灰色粗布短衫,下身配着同色的长裤,脸色也是黝黑的健康色,此时,他面上满是后悔和惊慌的模样。
这个人她有些印象,是掌管粮仓的丁铁,柳万财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粮食想办法变卖,就一定要先收买了看守粮仓的人,丁铁率先站出来夏清歌并不意外。
“既然你第一个站出来了,本小姐就从轻发落,你当着众人的面说说,柳万财都是如何收买了你的?”
“回大小姐的话,十年前小的家里出了些事情,小的那大儿子得了一种怪病,险些就夭折了,在小的最绝望的时候,柳万财找上了小的,让小的和他合伙将粮库里的粮食偷运出去变卖了到时候他给小的分红,小的当年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黑了心和柳万财一起偷运了粮食变卖。”说道这里,丁铁面露悔色。
“所以从此以后你就一发不可收拾,一次次的偷运粮食变卖,你发现这些年从未有人怀疑过这件事情,所以,胆子就越发的大了起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