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祁霄拉着唐绫坐下,他心事重重的模样令人不免生出不安来。
唐绫在祁霄面前只提过一次议和,只说起过联姻,并未提及两国联军,现在他得说。
“还记得上次我同你说过,我有办法说服陛下放弃联姻的念头?”
“嗯。
记得。
是什么办法?”
“说这个办法之前,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坦诚告诉我。”
“我?”祁霄皱了皱眉,忽而笑起来,“我对你何时不够坦诚了?”
“好,那第一个问题,你想要皇位吗?”
唐绫此时此刻异常严肃,脸上眼中全无笑意,甚至连他身上素常的温柔都一丝寻不到了,他忽然像一根针,尖锐地刺进祁霄心口最深的地方。
“……不想。”
祁霄顿了顿,又道,“该说,无所谓。
那个位置、那般权利,对我毫无吸引力,除非是为了我心中挚爱,我必须站在那里才能得到、才能守护。”
如果坐到那个位置上意味着他将要与唐绫敌对,那祁霄更不愿意。
“不要顾虑我,只说你自己想不想要。”
皇权之争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必须赌上生死和一切的,并不是唐绫问一句想不想,就能轻易得来或舍弃的东西。
夺嫡不是若攀千丈绝壁而登天下至高的过程,正相反,那是个无尽的深渊,从跌下去的那一刻起,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和可能,若是侥幸没有粉身碎骨,也是永堕黑暗。
琳妃正是清楚才希望祁霄回抚州去,一辈子闲散至少能活着。
唐绫微微低了头,他该希望祁霄如何选呢?
琳妃之死乃昭妃暗害,若祁霄不能成为那个可以主宰生死的掌权者,他母亲的仇将永不得报……
“我不想。”
祁霄抬手揉在唐绫额间,他不想被权利逼成一个疯子,那座皇城里,疯子已经够多的了。
他更喜欢能活成裴浩那样的人,固执一点也罢,至少俯仰无愧。
唐绫抬眼看着祁霄,眉间有些犹豫的神色,眼中复杂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清楚,许久才说:“那第二个问题,既然你没有执掌天下权柄的野心,那你想要的是什么?你心中所怀之志是什么?”
祁霄深深望进唐绫的双眸之中,他想唐绫是明白他的,才会问这样的问题,也正是知道,才更要确认吧。
“儿时不懂,母亲告诉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