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煞刀六招。”
“是梅艳旗告诉我的。她也说我不是你的对手。”
“可是你还是要和我动手?”
“必须动手!因为只有你我之中死掉—个,此事才能有个了结。”
“什么事,是关于旗妹?”
“是的,因为她爱你。同时她也是我自小父母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
“旗妹是你的未婚妻子?”
“我也是刚才知道。我问过旗妹了,她还说她爱你。可是我不能放弃我的权利。如果我不知道有指腹为婚的事,我决不会横插一竿。但是我现在明白了,我要争取我的权利,所以必须和你一决!当然我死的危险大,现在你可以动手了。”
飞雕沙青拔出剑,一柄很狭很长的剑。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有一种凄凉的美。大凡人到下定决心去死的时候,眼中、脸上都会发出一种眩光。这种死的光彩也是很美的,美得叫人心颤。
燕无心突然感到手臂十分无力,掌心在出汗,冷冷的汗。提在手中的连鞘黑血刀变得很重。他又仰首望着月儿,它弥蒙着一层雾气,使人无法看清它的真正面目。歇了许久,他才拔出刀来。这一次他拔得很慢,象拔一棵树一样艰难。
“我要出手了!”飞雕沙青冷冷地说。
“我准备好了。”煞刀客燕无心同样冷淡地回答。
剑气一凝,一道寒晶笔射!飞雕沙青如弹丸般随着出剑之势合身射来。又长又狭的剑页在一瞬间连颤十六颤,这是剑道上的十六次变化。稳健中透着凌厉!这一剑是沙青毕生修为的结晶,就如一发怒射的飞矢,剑体狠毒辛辣地刺向燕无心的右胸。
煞刀客屹立不动,仿佛冻僵似的,看也不看致他死命的利剑一眼。他脸色沉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思考,只在等待。
利剑终于刺入了燕无心的右胸,穿透了金黄衣袍,进入皮肉。又复从皮肉中钻出。血光崩现,胸口盛开大朵大朵的鲜艳血花。
飞雕沙青一下子怔住了,忘了拔剑,只是傻傻地问:“为什么,你为什么?”
“拔出你的剑!”
沙青猛地一怔,疾快地收回利剑。一缕血珠喷落到他脸上嘴里,血是咸咸的。“我问你,为什么不回手?”
“我也不知道,只是不想回手!懂吗?不想回手!”
“哈哈哈。”飞雕突然笑了,笑得十分惨烈:“我明白了,你想让我得到旗妹的人,也永远得不到她的心!因为她不会原谅我杀了你。哈哈,我好傻,好傻……”他一路喊着,一路手舞足蹈地离开。黑暗渐渐吞没了他蹒跚的身影,以及他凄凉的声音。
燕无心还是站在街心。天突然飘起雨来了,冰凉的雨水洒在脸颊上舒服极了。他仰起脸,张开嘴接着天上掉下的水。雨水打湿了衣衫,胸口的血水也化淡了,尽管还在不停地流。他突然狂叫起来:“旗妹,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接口:“燕无心,你凶到头了。”
燕无心没有转身,只是说:“拔出你的刀来!”
冷冰冰的声音在问:“你知道我是谁?”
“敌人!一定是敌人!凡是敌人都一样,给你们公平的机会,拔出刀来!”燕无心简直有点声嘶力竭了。
“我不用拔刀,你也会死的!因为你的自尊决定了你在我没拔出刀来之前,你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而你胸口的伤在流血。人体内的血是有限的,很快就会流完。那时何须我拔刀,你自己也会无力地倒下。”
燕无心回答:“阁下,你大错特错了!我至今没离开,因为我还不想离开,不是为你的存在。你算什么,一条背后乱叫的狗。为了你?阁下是否期望太高了?”
“小子,看刀!”
后面之人被激怒了,他也是用刀的!身形一动,手中刀在半空划了个圈,无影无迹地从远处向燕无心后脑劈去。能做到出刀无影无迹,无声无息,一流刀手也没这般能耐。那么此人又是谁呢?
燕无心飘出一丈,才避过感觉中的一刀。蓦地回过头去,使他惊讶的居然是个高高瘦瘦的蒙面人。
“阁下究竟是谁?”
蒙面人笑了一声说:“你到底回过头来了,这次正是为了老夫吧?”
“不!是为了阁下的一刀。这一刀十分高明。不过现在在下又要怀疑了。阁下没有刀,何来的一刀呢?”
蒙面人确实两手空空,一身兰色长衫飘飘荡荡,根本藏不住任何武器。可是燕无心分明感到一把刀朝自己后脑勺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