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宁曾听过苏二两个跟班教训小何时的墙角,说起来,这件事还和小何被赶出苏家有关。
两人恩怨似乎起于小时候,苏二仗着身份经常欺压小何,小何一直压抑隐忍。十一岁那年,苏二因为调戏祖母婢女被罚跪在祠堂,当晚,祠堂走水,里边的人差点被烧死。
而苏二因为胆大包天,用书童代替了自己罚跪,自己偷偷溜了出去,反而逃过一劫。
救火的下人在侧门发现了鬼鬼祟祟的小何,事后,苏家更是在小何的屋子里搜出了打火石和火油。
苏二又惊又怒,而烧了祠堂又企图谋害二少爷的小何也在被打了三十板后,被赶出了苏府。
听说,小何左眼边的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似乎是放火的时候控制失误,把自己也困了进去。
这之后,苏二虽然没叫人弄死小何,却也处处针对他,见他一次打一次。
发展至今,已经是积年恩怨了。
小何也曾辩解过,说放火的不是他。
但谁信呢,人证物证俱在,这个小崽子的睚眦必报也是很多人深有体会的,除了他,谁跟二少爷这么大仇和怨?
到后来,小何也不辩解了,两人每次见面,基本都打得头破血流。上次那种程度还算轻的。
傅长宁是信的。
小何能在发现苏家的惊天秘密后隐忍蛰伏这么多年,以其心智,要是想弄死苏二,绝不会做得这么蠢。
但她当时只是听了一耳朵,也没多管闲事。毕竟这么多年恩怨下来,早不是当初那一桩两桩的事了,也不是轻飘飘一句误会能解决得了的。
而现在,傅长宁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契机。
说千道万,不如他们自己亲身经历一次来得清楚。
趁这次把话说清楚,之后再要喊打喊杀,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识海里传来一道灵识,是问尺。
“又多管闲事。”
话虽如此,它语气里却没有生气或责怪的意思。
“顺手施为罢了。”傅长宁抿了下嘴角,露出一点笑,“在我还愿意多管闲事的时候,管一管。没准以后见得多了,就慢慢无动于衷,不想管了。”
既已做下这打算,傅长宁便歇了路上动手的心思。
她目送苏二一行人进了所谓的赌庄,确定人没死只是被打晕后,便没再管,转而等着小何过来,一边猜测着幕后之人是谁。
她一开始只以为是恶仆反主,但从后来的种种布置来看,如果只是为了钱,他们没必要付出这么多金钱和心力,得不偿失。
更大的可能是,背后有人指使。
时间一点点过去,半刻钟后,远处小路上终于出现了一抹灰色的瘦削身影。
是小何。
守在门口的跟班看见他,迎上前去。
小何跑得满头是汗,不住喘息,沉默的表象下,压抑着喷薄欲出的怒火。
“我娘的东西呢?你们放哪儿去了!”
他伸手拽住了跟班的衣领,分明才十六七岁的少年,却硬生生拽起了体型比他宽了一倍的成年人。
黑漆漆的眼珠里,充斥着杀意和戾气,连带着眼角那抹烧伤的疤痕,都仿佛染上了一层熊熊烈火。
跟班被掐得眼白上翻,连忙慌声道。
“是少爷叫我们来的啊,这些都是少爷做的!他想戏弄你,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少爷现在就在里边,你去找他,让他出完气,他会把东西还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