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危年忍住喉咙里发刺发痒的感觉,强撑着起身,“多谢道友相救。”
这声道友来得陌生,不过以两人关系而言,倒是合宜。
傅长宁已经许久没见过姬危年,记忆里,他永远着一身灰蓝,身型高瘦清癯,板正如竹,和那一身清寂孤单的气质倒是十分搭配。
就是总显得很没存在感,如云似雾,飘忽不定。
但如今看来,他修为也已经练气九层了,进益不可谓不惊人。
傅长宁不记得之前第一轮有见过他,不过这人修炼的功法特殊,也许只是有意无意,叫其他人都忽略了他而已。
“不用谢,你本来藏身得好好的,是我打搅到你了。”傅长宁同样起身,和他道歉。
“给你喂了药,不过可能还要一些时间才发挥作用。”
两人的关系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傅长宁进归元宗,惹来的第一桩麻烦,就是起因于姬危年。那时两人还是同院,彼时傅长宁也年少气盛,直接提出,真心想道歉的话,建议搬出去。
这里边绝大部分原因固然是为了减少麻烦,但以如今来看,确实有些过于不客气。
“不,”姬危年低低咳嗽,解释道,“我的情形远比你想象中糟糕,躲在那,实属不得已而为之,若没有你过来,我大概会一直维持昏迷的状态。”
傅长宁没再和他就这个问题争论下去。
她开口,“还记得你送我的九巧机关盒吗?礼物我很喜欢,就当两不相欠了。”
姬危年微顿,接着反应过来,“机关盒我一直放在院中,你若喜欢,我下次可以带给你。”
傅长宁知道他听懂了。
而他对试探的回应,也初步证明了,起码面前这个人,确实拥有姬危年的记忆。
——无功不受禄,当年那份九巧机关盒的礼物,她并未收下,而是托隋鸣远退了回去。
“不用了。”
确定是真人后,她态度变得真切了些。
“你是怎么受伤的,路上有见过其他人吗?”
傅长宁问了两个问题,对于第二个问题,姬危年摇头,“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
第一个问题,他自己似乎也很是困惑,“前两日其实还好,只是从昨日开始,秘境中不知为何多了一股游荡的魇魔兽潮,我恰逢其会,撞上了,之后便被追杀,不得不一路躲到了这里。”
傅长宁从储物戒里翻柴火出来添的动作一顿。
兽潮,听起来好耳熟。
记忆回到昨天,摆脱高阶魇魔后,受伤太重,之后又被别的事牵住心神,她似乎,也许,大概,可能,忘记回去处理引出来的魇魔游行队伍了……
“……”
心虚一下到了那些的时候,傅长宁问,“那支队伍现在在哪?大概方位你还记得吗?”
她得抓紧回去处理了,不能再给其他人添麻烦。
姬危年摇头,“应当已经散开了。我遇见时,它们就已经分散得稀稀落落的了,只是我实在不凑巧,撞见时,其他魇魔还未完全走开,前呼后应之下,反而成了活靶子。”
他神情略有些无奈,但仍看得出平和。说完,又低低咳嗽起来,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红润。
傅长宁心中有愧,又得知那支魇魔队伍已经散开,索性道,“你还差多少分,之后要不和我一起?”
“就是可能会有点危险,不过你凑够积分后,可以先出去,应该很快。”
“你还差多少,要不要和我一起?”
他抬手,轻抵额心,将那些斑斓交叠的重影挥去。
“好,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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