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叶派长老一伸手,那玉牌便落到了他手中,再看他手中托盘,俨然已经收了十几个。
不期然的,傅长宁想到了水意天阑能够被人收集,炼制成一面镜子,供人照见机缘的传闻,如今看来,未必是假。
给出去一百个名额,还能再来一百个,难怪丝毫不可惜。
不过这玉牌本就是花叶派炼制,傅长宁倒也不会过多置喙,安安静静站到了一边。
在场有七八十人因承受不住水意天阑洗礼,早早遁入了水晶人俑当中,这会儿都在陆陆续续被放出来。
剩下的二十多人里,头几个都是傅长宁熟悉的面孔,除了沈爱池人、澹台明月,还有一个之前买过他家东西的摊主,这会儿正朝她乐呵呵招手。
没多久,白为嘉也出来了。
她真实相貌正如傅长宁曾经伪装过的那般,是有些偏娇弱天真的模样,但这回从水意天阑出来,倒像是给她带来了一些改变,她神色低垂,似乎在思考什么,再望见傅长宁和沈爱池两个绑架她的罪魁祸首,也没有躲了。
和她相比,早早出来的沈爱池神色并不好。
身侧云寄书也难得没有当朵宽慰的解语花,而是任由她自己站在一旁,手握紧了斩烛剑。
等全部人被叫醒,已经是两刻钟以后的事,花叶派并未第一时间就让所有人离去,而是又安排她们到宗门膳堂好吃好喝了一顿,这才放她们自由离开。
荤上的都是顶级的灵兽肉,酒同样是绝品,一些原本意识到玉牌问题,隐隐有些不快的修士,这下吃饱喝足,那点别扭也消了,痛痛快快道谢告辞。
傅长宁在灯火通明的膳堂前,望着这一幕,心中对花叶派不是不佩服的,怀韧于无形,方方面面都照顾得体贴入微,难怪对外名声极佳。
四人往外走,离远了人,傅长宁方才知道,沈爱池为何兴致不高。
和她一样,水意天阑也指出了沈爱池身上的问题,且这个问题……并不小。
水意天阑给出的答案几乎有些残酷,它封锁了沈爱池的斩烛剑,封锁了沈爱池的天生剑心,以一种几近于尖锐的态度告诉她,这些都是她身上的毛病。
不怪乎沈爱池脸色那么差。
她从小被人说是学剑的苗子,天生的剑道天才,她也一直坚持在这条道路上走了十几年。
现在第一次有人直白地告诉她:你不适合学剑。
打击无异于重创。
倒是沈爱池还能维持镇定,仅仅只是情绪不佳,已经让人颇为惊讶了。
这种事,外人很难插手安慰起,原本应当了解最多的云寄书更是不发一言,沈爱池也不同他说,两个人像是陷入了某种古怪的冷战。
气氛就这么僵持着,一直到回到花叶小镇。
沈爱池回房后,云寄书拜托她,“她今夜可能会喝酒,若来找傅道友你,希望道友能帮着劝一劝。”
傅长宁看得出他面上的无奈,可若这两人自己不说,她和如沙两个人就更加无法插手了,只能道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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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傅长宁被人敲响了窗。
她推开窗,发现窗外的少女倒挂着身子,手里拎着一坛酒,她身后是夜色下的河流,明月,和对面的桂花香。
沈爱池的脸色有微微红润,她似乎放纵自己喝醉了,傅长宁手一翻,来到客栈屋顶时,心想。
沈爱池确实放纵自己醉了,灵力未消化入体的酒力,反而任由它们麻痹自己的意识。
但她依然是很清醒的,仅仅只是有一点上头。
一点点。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
傅长宁当作自己信了,接过她给的另一坛酒,也开始喝起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多是沈爱池说,傅长宁听。听她聊自己爹娘有多喜欢剑,聊自己从小接触剑有多久,聊她怎么得到的斩烛剑。
沈爱池说:“我其实很羡慕你。”
傅长宁说:“其实我也很羡慕你。”
两人各自羡慕各自的,边上的酒水一坛,一坛,又一坛……
很久之后,沈爱池终于彻底醉了,仿佛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敢说出心里话。
开口,有些口吃,“见瑜,你,你知道,我、我为什么,今天这么镇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