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城位于水下两百丈深处,城高十五丈,内中并无常住人口,只有一行研究水下机关术的成夫墨。
在看过云寄书的弟子令牌后,就没有再管过他们,任由三人在机关城内游荡。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以及木锯声响了一路。
三人携带避水珠,走在城中,偶尔能瞧见其他弟子的身影。
云寄书温言介绍道:“有些是过来问问题的,水下机关术是一个重要的研究方向,许多墨修大家都常年待在水下,弟子们有想不通的,就得自己下来请教。”
“还有些,应当是带朋友过来瞧个新鲜。”
“就和我们差不多。”沈爱池点头表示明白,余光瞥见一个设计精巧的机关,拉着傅长宁一下兴致勃勃地跑了过去。
没见过的东西总是新鲜的,傅长宁自己也看得津津有味,同时也思索,能不能把一些机关设计用在自己的小院里。
但小院是一进的,整体就不大,没有腾挪空间,她只好放弃捣鼓改造自己家的蠢蠢欲动的想法。
这时,云寄书遇见了熟人,双方停下来交谈,余光瞥见沈爱池有些百无聊赖,踮脚在打量远方的机关,他停下谈话,让她们先离开。
只叮嘱,记得保管好花叶珏,作为必要时候的身份证明。
沈爱池嗯嗯啊啊点头,把花叶珏挂在腰上,云寄书帮她系紧。
离开云寄书,沈爱池看起来更跳脱好动了些,用她自己的话说,“总算摆脱紧箍咒了。”
傅长宁拿着留影石,不时矮下身体,记录一些喜欢的机关,边答她,“但我见云道友并不怎么管你。”
沈爱池大力摇头:“不不,那只是明面上。”
“你想想,一个人,虽然从不管着你拘着你,但无论你做什么,都一副温温柔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样子,你还好意思发脾气吗?久而久之,自然约束言行。”
她语气深沉,重重叹气。
“我家里就清楚这一点,所以知道我要出来,立马把他打包塞给我。你见我的时候,就已经是戴起紧箍咒后的我了。”
最后一句话时,她表情虽依旧明媚,语气却有些可怜巴巴的,傅长宁被她逗笑,噗嗤乐出声。
两人边走边闲聊。
沈爱池补充:“不过也和他不怎么管我有关,不然我肯定从一开始就跟他闹翻了!”
傅长宁:“也和兄妹感情好有关吧。”
“也不算,”沈爱池斟酌了下,“怎么说,我们两家其实关系已经很远了,叫表哥,是因为他小时候住我家。听我家里人说,我那时候很黏他。但自从他进花叶派,我们就挺久没见了,这两年才重新熟悉起来。”
这倒是让傅长宁有些惊讶。
“不像哎。”
她从旁观者的角度,觉得两人间颇有些相处随意,亲密无间的姿态,以为是自小长大的情分。
“那可能是这两年混太熟了。”
两个钢铁直女窃窃私语,交换意见。
突然,“什么人!”
沈爱池声线骤然凌厉,斩烛剑出鞘,铮的一声,赤红剑光如宵寒照铁,照亮机关城内一隅。
“别抓我,别抓我!”角落里,走出来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少女扎着两个麻花辫,神情紧张胆怯,身上脸上全是黑灰,看不清面容,一双眼睛却极为清亮。
“你是谁,躲在这做什么?”看清来人修为只有练气二层,沈爱池语气和缓了一些。
方才的攻击性更多是来自未能察觉有人在附近的下意识戒备,机关城中,神识禁地,少了神识为辅助,但即便如此,也不该连有人靠近都无法发觉。
她去看傅长宁,见傅长宁也摇头。
她也是走近了后才意识到有人的。
“我、我……”少女声音期艾,支支吾吾。
沈爱池持剑静静站立,并未再逼问她,周身气息却如一把锋利的剑,颇具压迫性,少女越发紧张起来,汗如滚珠,浸湿衣裳领口。
剑修多数时候皆是如此,如平日里那般说说笑笑,毫无锋芒,才是少数。
这时,一道清凌凌、温煦的声音响起,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说,“别紧张。”
少女愣愣抬头,见黑衣姑娘朝她微微一笑,“放轻松,我们只是路过的旅人,不会抓你,只是有些被你突然蹦出来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