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姓吴,得知她的来意后,停顿片刻,方才温声道:“容我去问问,道友请稍候几日。”
傅长宁自是谢过,这才离去。
第二日一早,她如常去守擂。
十日擂台已过六日,这六日里,想上的、能上的,大多都已经上了。此时此刻仍有想法登台的,要么是对自己的实力极有信心,能一反前头的人的败势,要么就是才刚抵达云城不久,才知道消息,特意过来讨教一番。
两者人数皆不算多,凤凰节临近,凤凰神树眼见着就要开花了,要来的人早来了,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才姗姗来迟。
也因此,傅长宁的守擂工作从这一天起,变得有些清闲,往往是观看者众,但好半天才会有一个磨磨蹭蹭地上来,也都很快又在众人的笑声中被打下去了。
如此半天过去后,傅长宁索性又加了两样彩头,二十斤的万年寒冰铁精,并一株五品的灵草,将它们与南海鲛纱并排放在一起。
此举果然有效,许多之前对南海鲛纱并不十分感兴趣的修士纷纷上台。来自天南地北、截然不同的对战方式,叫傅长宁充分领教了一番,好几次险些吃了暗亏,幸而都及时反应了过来,转败为胜,她对战不同路子修士的经验也在这个过程中飞速提升。
两日后,女官给她带来答复。
答案是,不允。
这个回答傅长宁并不意外,倒不如说早有心理准备。辞谢女官后,她回到洞府坐下,给自己斟了壶茶。
城东市场由云城官方监管,如果说有人清楚应星儿那几批药材在哪下的订单,那非得是这些人莫属。可这些都是云城的机密,被拒绝才是正常的。
还是得想其他法子。
她虽盼着是她想多了,双方真的只是在路上错过了,但凡事多留两分心眼,总不会错。
第十日,摆擂的最后一日。
到这一日时,傅长宁已经有些心不在焉。
但许是想着最后一日了,不试白不试,今日上台的攻擂者,竟反倒成了十日里最多的。
整个上午,傅长宁一共打了二十一场。
汗水混合着血水落下,呼吸逐渐急促不匀,她终于定了定神,宣布休息一刻钟,随后继续。
这是她自己定下的规矩,傅长宁并不准备反悔。吃了些丹药,一刻钟后,她起身,虽双手双腿仍有些沉重,但总体已无大碍。
几乎是她刚站起的那一刻,就有人上来擂台。
那人一身褐色短打,身形短小精悍,瞧着像走灵敏路线。
傅长宁和他对招了差不多三十回合,将人扫下台。
这人被打下台,并未表露什么情绪,很快离开了。没多久,新的对手上台,这回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动手前,十足有礼地询问:“擂主可还需要休息?”
傅长宁摇头。
中年男子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傅长宁闭目,下一刻,青昭剑向斜后方刺去。
剑身被对面的人双掌钳住,她睁眼,单掌拍击于剑柄之上,强横的力道向四周散发,迫使人不得不弃剑而避其锋芒,同时右腿横扫,击于下方。
中年男子吃了一亏,身形急剧后退,待站稳时,剑招已经再次落下。
是傅长宁这些天新掌握的渔翁一式。
讲究三个字,轻,点,钓。
剑身如无形,刹那间降临在头颅之上,蜻蜓点水般垂直而下,轻点左右,至“钓”,瞬间凌厉,横击左右两肋,若一招避开不慎,那左右两肋,就是渔翁的钓物。
前边的“轻”和“点”都是虚晃一招,若因此去保护头颅和两臂,必然失算。中年男子来之前已经做过功课,然而,当那宛若实质的危机感来临时,他依旧感觉毛发如耸,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已经竖起了防备,不然他担心他的头颅和双臂落地!
顾此失彼之下,双肋毫不意外地成了中空之地,傅长宁设擂非为杀人,故而在临近时,刃身流利地翻转为柄,直击两下,将人轰下台去。
中年男子神色复杂,终究向她一作揖,转身离去。
傅长宁正准备歇息片刻,又有人上了台。这回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像是刚和人起过冲突,脸色颇为难看,问话时也极为冷淡。
待得傅长宁摇头,说不用休息后,她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