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晷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委屈,稀里糊涂的就输了。而且比赛还要继续,根本容不得他多说什么,负责裁决的武堂弟子就把他赶下了台。
高天晷自认是个讲理的人,虽然他觉得以这位武堂师兄的身板,和跟他相差无几的练气八层修为,他单只手就能把他拎开。
但为了遵守规则,他还是忍气吞声地认了,只在离开前极度大声且不甘地问了一句。
“你既然这么轻松就能把我弄下台,一开始为什么还跟我拼体术?耍着我玩吗?”
亏他还以为胜券在握了,还放了狠话,丢面儿死了。
他被武堂弟子推着走,动作晃动间看不清台上人的表情,只能听见傅长宁的声音远远传来。
“不是耍你,只是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体修,我想认真地赤手空拳来一次对打,检验检验自己的体术修炼成果。”
“体验很好,打得酣畅淋漓,多谢师兄耐心指点。”
这话说得还差不多,高天晷终于气顺了。
至此,本场比赛尘埃落定。
等他回到观战台,魁梧如小山的个子往那儿一站,之前嘘他的围观群众都安静了下来。
输了钱的弟子也不敢再骂骂咧咧,只一味垂足顿胸,恨不得回到一刻钟前,痛骂当时眼瞎下错注的自己。
之前将高天晷视作最棘手难缠的人物的天云之南弟子,在旁边围观完了整场战斗,眼下正目瞪口呆。
“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就靠一个幻境?”
要知道,高天晷为什么难以对付?就是因为他虽然头脑略简单,但四肢尤为发达,才练气八层,尽全力砸下去的一拳就达到了两之力。
那可是两,足足六千斤,练气期修士又没有铜筋铁骨不死之身,被他砸上一拳,半身都能瘫痪。
很多人光是看到他那七尺多的巨人身高和那股逆天蛮力就两股战战,恨不能转身就跑。
而且高天晷也只是头脑略简单,并非完全的傻子。若说从前还有些易急易躁、沉不住气的坏毛病,如今却也被云间学堂的长老们生拉硬拽给掰扯过来了。
这样一个人形莽兽,居然一个幻境就解决了?
“不容易。”
一道略磁哑的女声传入他们的脑海。
众人侧头,见是帮主的神识,纷纷正色聆听。
帮主修炼闭口禅多年,帮内诸人几乎从没见过她开口,就连神识传音也是少之又少,更多时候,都是几位堂主站出来传达她的意思。眼下难得一次,得珍惜。
于帮主音色淡淡,直入人心。
“高师弟的神识,相较他的肉身而言确实要弱些,但也只是稍弱罢了,寻常练气八层还不如他,并非任何幻境都会叫他上当。”
若真那般简单,前头他们也不必为此棘手了。
“若我所料不错,这位傅师妹从一开始就在布局。”
她一语中的。
“从两人赤手空拳打架那会儿,她就在准备幻境。那时候是她能接触高师弟最多也最容易的时机,要下点什么再方便不过了。后来则应该搭配了迷幻花之类的植物,进一步混淆视听。”
“对。”一个弟子恍然大悟,点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高天晷冲过去攻击她的时候,地上开了满地的绿白色小花,但因为藤蔓太多了,高天晷烦不胜烦,怕是根本没注意。”
“还有那个寄生的可以吞噬血肉的种子,她明知道高天晷有能力防备,就不一定给他反应的时机才对,却偏偏等高天晷把自己石化完全了再攻击。我现在怀疑,她用这玩意儿,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遮人耳目。”
“高天晷以为将自己石化了,就能防止种子继续吞噬血肉,没准反而是中了她的计。”
毕竟石化之后,他自己对身体的感知能力也会下降,若是有什么迷幻类的毒素通过血液传至大脑和心脏,他估计都发觉不了。
没想出这层的弟子都惊呆了。
“这是……从一开始就计算好了哇。”
有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她刚才还跟高天晷说是为了切磋?”那神情可自然了,他还以为她是真心的,想着这位师妹怪有礼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