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假话。他这样的人永远不会真的认错,而是自己的利益受损,想及时止损罢了。”
【他还说现在网络舆情失控,有人扒出了他的个人信息,还用私信威胁他。】
林知言悄悄打量霍述的神色,问道,【你知道这回事吗?】
霍述也看着她,云淡风轻,又似乎难掩落寞,“所以,你怀疑这些事是我做的?”
林知言心脏一颤,忽而有点难以直视他的眼睛。
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吸入那两汪深不见底的旋涡。
“傻幺幺。”
霍述轻叹一声,拿出手机发送了两张截图给她,“你那个同事拿不出其他证据堵网友的口,竟蠢到暗示你现在的工作地址,企图以此证明你就是挑肥拣瘦傍大户的人。霍家注重隐私,私人住址都是要严格保密的,他这样胡乱攀扯,就算我不出手,也会有其他人出手警告。”
截图里是祝文斌前几天在微博下的评论回复,暗示“某聋哑助浴师”手头的客户都不简单,地址虽然用了含糊其辞的别称代替,但林知言还是一眼就解码他指的是霍宅。
“你现在去网上搜,绝对搜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因为不敢挖。”
那天,成野渡的话犹在耳边。
林知言心情复杂,又暗叹祝文斌真是作死。
【真的和你没关系?】
她无声地问,又确认一遍。
“真的。”
霍述无辜地眨了眨眼,抬指在她额上轻轻一点,“如果是我的话,不会傻到留下让人质疑的把柄。”
林知言松了口气,可又觉得这话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霍述似乎搞错了整件事的重点,又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真正的矛盾是什么。
“别担心,现在是法治社会,网友们也就口头泄泄愤,不会真对他怎么样。”
霍述握住她的手,似乎有些奇怪,“总归事情解决了,是好事。你不高兴吗?”
林知言有一瞬的茫然,半晌,才微微一笑。
祝文斌诚然是自作孽,不值得同情,但林知言却无端地,从这件事中品出了几分“物伤其类”的哀凉。
她和祝文斌本质上都是同一层面的人,无名之辈罢了,上层人士轻轻碾下的一根手指,对于他们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可即便如此,面对完美体贴的恋人,她仍是饮鸩止渴。
就像一个人在黑暗中踽踽独行,偶然间捡到一盏风灯,明知它终将熄灭,但还是会毫不迟疑地抱起来取暖,哪怕只拥有短暂的一程。
当天晚上,祝文斌就在微博上发布了道歉声明,承认是自己嫉妒作祟捏造了事实;随即山城公安局网安部也发布了官方通报,声称“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祝某人已被行政拘留,依法教育中。
【这瓜竟然翻转了??747992273x道歉声明】
【人民警察好样儿的!大快人心,巴适!747992273x道歉声明】
【这瓜我全程围观下来,怎么说呢,希望大家对弱势群体少点偏见吧!人家靠自己的实力努力生活,真的很了不起了!747992273x道歉声明】
网络上纷纷开始声援弱势群体,常青树养老服务的严总当然不会放弃这波热度,当即将祝文斌踢出公司的助浴服务群,并亲自包了个大红包欢迎林知言回归公司。
这场戏剧性的风波在经历了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后,终于落下帷幕。
年底很是忙碌了几天,福利院教职员工大多放假了,但留守的孩子们不能没有人照顾。
林知言和院长阿姨轮番搞大扫除,洒扫清理,剪纸贴画,直到大年三十才稍稍清闲些。
昨晚下了一场雪,屋檐上残存斑驳的一层白。午后阳光轻透,林知言带着小朋友们在活动室写对联和福字,算是新年到来前的最后一次添彩。
福利院的孩子大多身体有残疾或是心智不健全,笔抓不稳,墨水洒得到处都是,林知言手忙脚乱,却也乐在其中。
霍述的消息就在这时插了进来。
shu:【幺幺,忙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