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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弗雷之剑（第1页）

中午的马路上没什么多余的车辆。付清丰开上高速后，速度直线飙升到170码，这几乎是这辆服役了三年的电车的极限。在这样的极速下，轮胎摩擦地面的巨大噪声几乎充斥了整个车厢，狂风从缝隙灌进来，轻微的抖动，方向盘就有了失控的迹象。

但付清丰紧紧握住方向盘，他叼着烟，嘴角咧开。杜光庭默默紧了紧安全带。

他们的视野里，深绿的路栏急速退后，然而那辆黑色的帕萨特仍咬住他们的尾部。两辆车如同狼入羊群，不停地超越前方的车辆，刀片般插入前后错位的两车间，紧跟油门。其他车几乎只能看到他们的尾灯，明明是一场追逐，付清丰却开始享受。

付清丰猛打方向躲过急降速的货车，油门一催到底，几乎擦着货车的侧保险杆绕到它的前方。帕萨塔反应同样很快，它偏到应急车道上，没有任何减速，一点点咬上付清丰的车身。

“那破车怎么这么快！”杜光庭大吼，他回头，女孩仍然熟睡依旧，额头冒汗，“这女生这样都不醒的吗？”

“我喂了安眠药。”陶侃侃束起长发。早在上车的时候她就给女孩喂了一颗安眠药，以防她在车上挣扎逃脱。

“你带了武器吗？”陶侃侃又说。

“卧槽，你这么狠。”杜光庭吃了一惊，骂骂咧咧，“带屁咧！今天不是美好的三人约会吗！这鬼东西到底是哪来的啊？”按照调查组的要求，每一次的任务都会在第十三部提前备案，他们出勤前也会向第十三部申请。但今早陶侃侃出发地太急，两通电话把杜光庭和付清丰从床上喊醒，杜光庭到了王府井，人还是犯困的。

杜光庭望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后车，但那辆车连前挡风玻璃都贴上了黑膜，在阳光下几乎看不到车内。

“没事。”付清丰把烟头插进烟灰缸里碾灭。开了三年的滴滴，他从不让任何一个乘客抱怨晕车。他小心翼翼地踩刹车催油门。但夜晚收班的时候，他总是开得最快的那一个。如同在夜晚中穿梭的猛虎，撞碎每一寸空气。他享受油门踩到底的时刻，那个时刻，他脚下的便宜轿车，也能发出狮子一样的怒吼，那些被辗过的风，充斥着劣质的车体，在他耳边呼啸。

于是他突然猛踩刹车，刺耳的摩擦声让人牙酸，马路上迅速拖出两道黑色的轮胎印。本来即将追上他们的帕萨塔没有意料到，车身大大超过了他们。

看见帕萨特后车灯的那一刻，他右扯方向，如同扯着疾驰的烈马插到帕萨特的后方。油门再一次急升，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杜光庭！”

付清丰大吼。

杜光庭心领神会，他瞪大双眼，咬破指尖，借着渗出的血液迅速地于半空中书写，凝结出一块方形如鼎的图案。很快沉重如千钧的威压从他的身体上释放而来。无形的场张开，在他覆盖的领域里，一切东西都变得金铁一样坚硬无比。

“堡垒”！

传说中奥丁将死去的英灵聚集在那史诗的英灵殿，在大厅前矗立着黄金的梣树，而大厅的天花板上挂满金色的盾牌，在诸神黄昏之时，英灵将从五百四十个门里鱼贯而出，为最终的神之末日而战。第十三部因此命名这一篆令为”堡垒“，它将赋予使用者盾牌、堡垒一样的沉重和坚硬。

包裹着堡垒的车狠狠撞上急速行驶的帕萨特。后座的陶侃侃和女孩被颠地蹦了起来。付清丰仍不松油门，顶着前车猛加速。

帕萨特也刹车猛踩，但仍然被付清丰顶着前行。他就像一只蒙着眼睛的恶狼，冲进羊群，不为猎食，只要撕碎所有的羊羔！

连续的撞击让帕萨特的车尾扭曲，钢铁像折纸一样撬起，玻璃破碎，露出其中的驾驶员——他们裹着黑色的罩衣，背部高高拱起，简直像是百岁的老人。他们慢悠悠地回头，露出了帽子下的脸孔。

空荡荡！他们的脸也是空的！

付清丰此刻意识到不对劲。那根本不能称作是人！他们手掌干枯，指甲修长，粗壮的血管仍在汩汩淌着血液，然而连接身体的脑袋却是空空如也，被黑色的不定形的烟雾替代。

“那是什么东西！？”杜光庭双眼金红，血丝布满整个眼白，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维持一个车大小的篆令已经达到了他的极限。

“鬼知道！”付清丰也怒吼。他们的前挡也近乎破裂，蛛网状密纹爬满。

“陶侃侃！你来开车！”

付清丰单车扯着方向盘，从扶手箱里掏出一把美工刀。

陶侃侃点头，从后座如鱼一样滑进付清丰留出的空位。车辆短暂摇摆后，迅速恢复正常。

付清丰从天窗上钻出去，迎着疾风稳住身形。

前车的生物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于他的愤怒，以极其扭曲的角度仰望着他。它们的罩衫下黑烟抖动，像是在颤抖。

付清丰用刀划开手掌，鲜血迎着风拉成一道细长的曲线。他双眼的金色如同燃烧了起来，他举起美工刀在空中书写出如雷如剑的符号。

他越写越快，直到收笔时，似有雷声轰鸣。

“弗雷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