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沄年今天心血来潮穿了汉服。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倒了杯茶。
整个院子里,唯有几盏照明用的灯送着微弱的亮光,映着一边青翠的竹丛,顺带着把飘飘而下的花瓣照得近乎透明。烟火绽放里有鸟鸣声相和,一次次绽开的烟花明亮了整片覃市的天空。
坐在院子里,可观漫漫星海似人间灯火万千,可见绚烂烟火如暖春繁花灿烂。
翟沄年正仰头去看烟花,衬得她脸部的线条都要柔和许多。
忽然听见了琴声──不是别的,正是《洋娃娃的梦》。
翟沄年闻声看向了不远处自己书房的窗户──正好斜阑也转头看向她,眼里噙满了笑意,夹杂几分腼腆。
一听到琴声,翟沄年就知道了烟花的策划者──除了斜阑,她也想不出别的人了。
翟沄年本来一直没想起来的,今天斜阑一弹她忽然就记起来了:慈遇孤儿院的资助方是谁啊,那可是个有钱的主,所以不但会教各种常规的科目,也会教一些乐器、书画。
所以……敢情还是故意的啊?
这小丫头片子……
翟沄年摇摇头,喝了口茶。
烟火绽放,点点火星纷纷落下,划过眼眸,灼热了翟沄年的心头。
看看她这么多年以来的历程──
出生后几个月里,母亲病逝,埋骨于异国他乡,此后就是岭雪一个人带了她三四年,直到齐安怀把她秘密接回来。可是回来之后,由于齐安怀所谓的“保护”,她可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与外界为数不多的交流就只有家里这四个人、楼砚南和齐安怀。
非要说有一个人,能够让翟沄年放下戒备并亲之信之的话,那这个人就是斜阑。
一边,斜阑看着院子里那人沉静的侧颜,眉眼间都温柔了许多。
她记忆的起始就在慈遇孤儿院,据说是某年夏日从院外的木槿树下抱回去的。她自小就比较孤僻,和其他的孩子并不能玩得来。而她平素里最喜欢的事,无非就是坐在某棵树上看书。
直到那天的下午,她看见了翟沄年,那身豆绿色的长裙,似一抹春色,让她在春天未至的冬日看见了第一缕春光。
原以为那只是她无意窥见的春意,春天并非为她而来,那也不会是她的春天。
可春天的确并非刻意为她而来,却也在途径她时驻足,把她带入了温柔而美好的春日里。
或许只是一段很短的时间,但是也没关系,至少在这一段时间里,那是她的春天。
在更久以后,翟沄年去了齐安怀的书房。
看到一局未尽的棋,翟沄年看着,觉得和前些天楼砚南教自己的棋很像。
尝试了一会儿让白棋赢了。
翟沄年突然觉察到了一声很细微的“嗒”──似乎是机关被打开了。
翟沄年明确听出来声音就来自自己面前,她尝试推一下棋盘──开了。
翟沄年拿出来许多书信,不是她和齐安怀的信件。
看署名,有齐安怀和翟玳的,可内容却并非寻常分别的夫妻寒暄关心,而是涉及国家政事,以及……锦安党?
翟沄年继续看了几封信,或许有密信,或许有暗语,都让翟沄年更坚定了刚才的想法──齐安怀和翟玳早就加入了锦安党,可谓算是第一代领导集体的人。
只是这么多年以来,虽然锦安党建立就是因为晏清党统治过于不得人心,但毕竟晏清党毕竟处于领导地位百来年,根基深厚,始终也在打压锦安党。所以锦安党人基本都在隐藏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