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魔宫梨园内,萧登达与上次一样,还是坐在梨园内的石桌边上,看着段留在他面前叙职。
眼前皮肤黝黑瘦高的青年胸口上还缠着绷带,上面凝结了一些冰晶,混合和血与水,纷纷扬扬的梨花瓣落到上面时又顺着冰晶滑下。
“那个副将死了,兵卒也折损的七七八八,不过去剑宗的时候也没带太多人,算下来整体也就少了二三成人吧。”
段留语气随意的说,似乎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还有闲心四处张望,看着满院梨花还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那时他也就七八岁吧,还没开始修炼,每天都要跑到梨园里来,不为别的,就想多看看他的父亲,父子二人也只能在梨园见面,毕竟萧登达那时候每天都只待在梨园。
见了面萧登达也从来不搭理段留,自顾自看着那块无名碑,因此就算梨园多了一个人也和没有人时一样寂静。
后来段留就不再来了,只有需要找萧登达时才会来梨园,但自从某一天之后事情就开始发生变化。
萧登达走出了梨园,开始出现在魔殿,并且野心勃勃的开始了他的计划—合并魔界和修仙界。
而且还干了一件让段留匪夷所思的事,萧登达派了实力最强的魔卫去屠了一村子的凡人,而且原本他是想自己去的,但最后没去成。
不过那个魔卫运气不好,碰上了修仙界的大能,没能回来。
在这之后又过了几十年,萧登达找了一个看起来毫无实力的左护法,段留一开始可不关注这个左护法是何许人,直到他看见这个左护法擅自进了梨园,当时他怎么想的来着,这个左护法的日子过到头了。
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自那之后,段留就开始留意起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左护法,直觉告诉他,也许这个左护法在扮猪吃老虎,这么多年下来段留也是越来越忌惮他,甚至隐隐约约觉得萧登达的改变有这个人的手笔。
段留越想越入神,心脏开始砰砰跳,他好奇心又犯了,好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左护法是什么身份,萧登达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呈现在他面前的是布满迷雾的悬崖,还未迈出第一步他就在为惊险刺激的体验而颤栗。
他知道他要是撞破这个秘密也许会死,但控制不住的想去探究。
于是他回过头来注视着萧登达,他的父亲,试图找出哪怕一丝其他的情绪。
但是没有,折损了这么多兵力萧登达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为什么呢?
“好了,我知道了。”
萧登达锐利的鹰眼轻轻瞥一眼段留,这意味着他现在要赶人。
于是段留耸肩利落的一转身走了。
走的潇洒,然后出门就龇牙咧嘴了,他心脏跳起来都不利索,细密尖锐的小冰晶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消失,扎在他的血肉里,平琅残留的灵力实在太强势了。
段留走后萧登达就沉思着坐在原地,心中有了思量,过了一会后他就往一处偏殿里去。
殿里很荒凉破败,一棵干枯的树孤零零的匍匐在低矮的黑色建筑前,脚下也是焦黄色的枯草,而左护法就蹲在那棵枯树旁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像在刨坑,魔界独有的黑色砂土已经被他累成了一座小土丘。
萧登达疑惑的往前再走两步,左护法听见了声响也没回头,继续做他自己的事。
走进了才发现土坑里填满了断肢残骸,一颗魔族的头正瞪着眼睛看着还在扩张土坑范围左护法。
萧登达没什么反应,简单跟左护法汇报了一下战况和接下来他的打算后就走了,回去时还看见了浑身都是丑陋疤痕的前剑宗宗主。
……
第二天凌晨,修仙界各处涌出一批批修士,逐渐汇聚成一团,由各自门派的掌权人领着一齐向着魔界的方向去。
但泾渭分明,有些修士还面带笑意,显然没有将这次行动放在心上。
这里的大部分修士从来都没有见过魔修,自然也没有见过魔族,而真正把控着权力的领导者也十分轻视魔界。
这就导致了整体队伍的自大和盲目,云歌看着他们,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平琅站在她旁边侧目,视线描绘过云歌浓黑的眉毛,又回过头来看着路过的其他修士。
她自然也知道这个队伍的问题,不过她们做不了什么。
现在她们该启程了,平琅素净的手握着一把飞剑,一松开,同时向前迈一步稳稳的踏了上去,随后她回头看云歌,似远山青黛的眉低下,内敛沉静的眸子直视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