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成心中好奇,举目看去,只看了一眼,便即心中作恶,扭头不敢多看。
目光一扫,却见那头目站在一边,拼命地咽着口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却忍不住要悄悄瞟那些女子几眼,似乎是羡慕至极的模样。
罗大成暗叹一声,看起来这山寨果然闭塞,如此模样的女子,也可作压寨夫人,而那头目却还渴求不得。
沉吟了一下,他再回头看那些女子,却见她们眼中含泪,凄凄惶惶的模样,虽然容貌平庸甚至丑陋,倒也有几分可怜,便问道:“她们是从哪里来的,都是从山下抢来的么?”
那头目慌忙答道:“禀大王,都是原来的寨主从山下村落中抢来的,有的原来还有夫家,因为惧怕寨主,不敢来索要。”
看着那些女子含悲忍泣的模样,罗大成微叹一声,沉声道:“你们几个,可愿回家去么?”
那七八名女子闻声大惊,纷纷哭拜于地,叩头哭泣道:“大王开恩,小女子愿服侍大王终身,绝不敢有他念!”
罗大成微皱眉头,看向头目,那头目慌忙上前陪笑道:“禀大王,原来的寨主常用这话来诈几位压寨夫人,若有人敢说要回家,便会挨皮鞭毒打,若遇到寨主心情不好,便烹了吃下。上次有个刚满双五妙龄的压寨夫人,刚被大寨主宠幸了三天,就因为说错了话,被大寨主放在蒸笼里……”
罗大成听得几欲作呕,挥手阻止他再说,心中暗怒这家伙从何处学来“双五妙龄”这种奇怪的文言,十岁的女孩根本就是幼女,那个余黑阙果然是食人恶魔,用狼牙棒打得他脸骨碎裂呻吟半日方死,已经是便宜他了。
再看看那些女子,果然是满脸惨白,显是长期以来都被吓得狠了,纵然想要回家,也绝不敢对自己说真话。
那七八名女子,跪在他的膝前拼命磕头,口口声声颤声哀求,只道愿求大王收纳,必不敢有二心。不管罗大成如何温言解释,她们只当听不到,依然叩头哀哭不绝。
见她们哭哭啼啼满脸鼻涕眼泪的模样,罗大成直解释得口干舌燥,终于心烦起来,陡然断喝道:“住口!谁再敢哭,皮鞭伺候!”
几个女子登时吓得呆住,直挺挺跪在他的身前,瞪大泪眼看着他,却见罗大成一脸怒色,以手指着她们,恨声道:“我平生最恨丑女没有自知之明,你们长得这般丑陋,还要强行侍奉我,当我是收垃圾的么?现在你们快快将家居何处报给我,我让人送你们下山与亲人团聚,我山上不收你们这些丑陋女子!”
那些女子呆呆地听着这番话,还不敢信,却见上首坐着那大王伸手揽过旁边一个年轻美貌女子,满眼柔情蜜意地看着她,曼声笑道:“我已有夫人,而且夫人善妒,我便容得下你们,夫人眼里也不揉沙子!他日夫人吃起醋来,将你们拷打至死,休怪我事先没有说过!”
狄丽娘听得脸红,忍不住握拳轻轻捶打他一下,咬紧樱唇强忍住笑,虽然明知夫君惯会骗人,想不到今日竟然当着这些女子的面编排起自己来。
那些女子定睛看去,只见狄丽娘虽然年纪尚小,却美貌异常,便如天仙一般,这才明白罗大成之言非虚,虽是心中委屈悲苦,却也松了一口气,相信罗大成不是象前任寨主一样,用虚言诓骗她们,当下纷纷拜倒于地,放声大哭道:“大王慈悲!小女子愿回家乡,求大王恩准!”
罗大成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下暗忖:“看起来有时候说得狠一些,反而能够帮助别人。虽然刚才那些话说得过份,伤了她们的自尊心,不过能让她们说出心里话,将来和亲人团聚,倒也是一件好事。”
只有一个黑胖女子呆呆地跪在地上,只是目光呆滞默默抽泣,却不像别的女子那样跪地叩拜谢恩,罗大成看得奇怪,问道:“你家住何处?先报上来再说!”
那女子伏拜于地,悲伤哭泣道:“小女子已经没有亲人,仅余老父,也因路过山下时被二寨主杀了,将小女子掳上山来。大王若要赶我下山,又让小女子何以为生?因此伤心哭泣,大王莫要怪罪!”
罗大成嗯了一声,想想这女子身世也极可怜,生得如此丑陋还被人劫色,果然是人生一大惨事。
抬头看看那高瘦头目,尚站在一旁流着口水,满眼都是惋惜之色,显是对罗大成放她们下山持不同意见,却又不敢说,只是默默流着口水暗自惋惜,眼中射出孤单凄楚的目光,看起来也颇为凄惶可怜。
罗大成心中一动,想这头目倒也乖巧,把实话都对自己说了,或者倒是可用的手下,当即伸手一指,喝道:“你既无去处,可愿嫁他么?我陪送嫁妆,定不让你吃亏!”
黑胖女子回头看了头目一眼,只见他不残不缺,身体健壮,又是山上有名脾气好的人,倒也没有什么不满,只是跪在罗大成面前磕头,哭拜道:“一切任凭大王做主,只要能容小女子活下来,便是小女子再生父母!”
听她哭得凄惨,罗大成心下也自惨然,招手唤那头目过来,问道:“你可有妻室么?”
那头目听了他的话,已经软了半边身子,两腿软软的几乎要跪下来,仰首看着他,满脸不敢置信的惊喜神色,颤声道:“禀、禀大王,小人没、没有妻室……山上的女子,都是压寨夫人,小人没这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