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然在李勤家门口深呼吸,最终还是伸手敲门。门内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脚步在门前顿了下,应该是在看猫眼,随即门被打开,李勤看到惠然眼睛都是亮的,拉着她进门,“然然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惠然站在玄关没有动,入目所见是杂乱的客厅,沙发上随便堆积的衣服,餐桌上摆放着没能及时收走的外卖盒。李勤不爱做家务,东西也总是乱拿乱放,平时也是家政每天来打扫卫生,惠然如果有时间来他这里也会看不下去帮着收拾收拾,只是之前能忍受的事情,现在突然忍受不了了。李勤正在挪走沙发上的衣服,给惠然腾出坐的地方,惠然若无其事地坐下,说道:“别收拾了,跟你说件事儿。”
“你说你的,我不耽误听。”
李勤拿出吸尘器打算吸的,女朋友来了当然得勤快一点,他插上插销,正要按下启动键。“我们结婚吧。”
李勤仿佛被按下暂停键,蹲在地上一动不动,这话来得太突然他脑袋直接懵掉了,他转头看着沙发上面色沉静的惠然,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惠然笑着又说了一遍:“我们结婚吧。”
“怎么这么突然呀。”
李勤开心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他想把吸尘器的插销拔下来但不知道怎么摁下启动键,“嗡嗡”的噪音充斥着整个房子,李勤手忙脚乱直接拔掉线,这才安静下来。“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惠然问得意味深长,两个人感情好的时候经常会说以后结婚了怎么怎么样,但并没有正经谈过结婚这个话题。恋爱五年,说没有结婚的想法是不可能的,惠然也在为此努力,她那么用心做《路过人世》这档节目,也是电视台给她保证做出成绩就可以升职成为正式的制片,现在她不过是顶着制片的名头而已。如果真的做上制片人,她的工资也会再涨一倍。而到时候李勤应该也已经考上公务员,两个人都有正式工作了再去见父母谈结婚也不迟。惠然对自己有自信,对李勤也有自信。“我当然想啦,”李勤坐到惠然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温柔地亲吻她的侧脸,“那我告诉我爸妈,安排他们和爷爷见一面。”
“不急,”惠然头往旁边躲了一下,幅度小李勤没有注意到,“咱俩得先谈明白了。”
李勤:“咱俩谈什么呀,感情稳定,幸福和谐。”
惠然勾了勾唇角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站起身环视一周屋子,说道:“这个房子太小了,重新买个大的吧。”
李勤惊讶的张大嘴,惠然怎么能把说换房子说得像换手机那么简单,而且目前李勤住的房子是两年前父母刚给他买的,今年春天才刚住进来。位置也好,靠近市中心,当时可花了李勤父母不少钱,虽然只有七十平,但李勤觉得两个人住完全足够。“为什么要重新买啊,你之前不是说这房子挺好的吗,离你单位还近。”
惠然真诚地回:“小啊,住两个人都勉勉强强,以后要是有了孩子更住不开。”
“有了孩子再谈呗,我也想换个大房子但这是我爸妈刚买的新房,我不能再让他们买啊。”
“所以你爸妈不能买,就让我爷爷出钱买是吗?”
惠然陪他浪费了那么长时间,要的就是他说出这句话,因为这句话惠然也曾经在李勤和他妈妈的聊天记录里见过,李勤妈妈发的内容是:她什么都帮不了你,如果你要和她结婚就不可能再买房子。“那也不能让”“是你妈妈的主意吧。”
李勤话还没说完就被惠然打断,李勤只觉得无辜,这跟自己妈妈有什么关系啊,虽然自己妈说过不买房子但没说要惠然爷爷拿钱啊。莫须有的事情李勤自然要维护自己的母亲,“我妈没说过这话。”
“那就是你的意思了。”
李勤解释道:“我也没说过。”
“哦,”惠然拖长腔调,明明她在坐着,可气势上就是高李勤一头,“那就是我爷爷在说谎咯。”
“也不是,这……”李勤长了嘴,但他解释不清楚,这个问题没有正确答案,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惠然能言善辩,除了林和还真没输给谁,李勤从来就说不过她。如今主动权全部掌握在惠然手里,自然是她怎么说,李勤就如何听,无力辩驳。“你告诉我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
“我和爷爷鳏寡孤独占全了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们算计?”
“就他那十几万的棺材本吗?”
“我爸的丧葬费你都敢要,你也不怕遭报应。”
惠然自觉没做对不起李勤的事情,即使他辞掉工作考公务员她也支持了,越说越激动,她气得浑身僵硬,几乎不能控制,李勤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你听我解释。”
惠然猛地推开他,喊道:“你解释什么!”
她冲到餐桌拿到李勤的手机,解锁找到微信,手抖着翻找聊天记录,找到后把屏幕朝向李勤,不停问道:“解释你妈妈没说我爷爷是个累赘,还是说你没说要把我爷爷送去养老院!”
证据摆在面前,李勤顿时哑口无言,他张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惠然睫毛颤了几颤,突然觉得悲哀又无力,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前信誓旦旦保证会和自己照顾爷爷,原来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当断则断,不受其乱。惠然的眼圈红红的,强忍着眼泪不要掉下来,她下定决心,抬眼看向李勤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分手吧。”
“分手?”
李勤握住惠然的手不让她离开,“我不接受,这些都可以再商量的惠然。”
“没得商量,”惠然甩开他的手,出言嘲讽,“你连自己的人生都决定不了,我能指望你什么?”
或许是李勤觉得自己确实没用,又或许是觉得惠然太无理,没有再挽留,惠然跑了出去。五年的感情说断就断,惠然心痛的无以复加,一个人躲在车里哭,她舍不得,可是再舍不得又如何,长痛不如短痛,她可以忍,但决不允许陈建业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