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地内的这场战斗谈不上有多翻天覆地,面对那只金瞳投射下来的威压。身居下位的鸿鹄老祖和搬山罗刹能够做的只是拼尽一切手段去抵御那场风暴。
浩荡天威席卷下,不知过了多久。当漆黑的空间内终于挤出一线光亮。侯行远才被牛头青面的罗刹给吐了出来。
重见外面世界的第一时间,侯行远便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挂在天幕上的那只金瞳。不出所料又让人心灰意冷的,那只金瞳依旧纹丝不动地挂在远处,甚至给人一种体积又大了一圈的错觉。
本以为凭借这二位手眼通天的大能,好歹也能震慑到那只恐怖存在般的金瞳。侯行远没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四周天地之间风暴才刚刚散去,就连他薄弱的灵体都能察觉到那飘荡在空气中的时间痕迹。
目盲男子还是第一次经历这般神奇的体验,那玄之又玄的时间大道,多少人求而不得,此时此刻竟在此处丰沛如宝的灵气一般。
只可惜他修行之道并不关乎时间这个概念,可以说即使是鸿鹄老祖这样的陆地仙人,也很难对时间这条修道之路做出一个明确的解释。如果他侯行远是个一只脚已经踩在时间这条登仙道上的修士,哪怕是登楼境一楼的小修士,在此刻的受益甚至会直接影响到日后能否与鸿鹄老祖站在同一境界。
“别看了,那东西可没这么好解决。”老道人的身影从天而降,有些凌乱的道袍和淌汗的面颊说明刚才那一波冲击他抵御的并不轻松。
见到消失已久的鸿鹄老祖,侯行远第一面便知道这一位就是他们山观苦苦寻找的那位老人。自打那一夜老祖消失起,虽然袁山道人火急火燎催促众人寻找下落,可问遍山观上下,包括袁山道人本人也不能描述出这位老祖长什么样叫什么。
这位身份至关重要,能够让鸿鹄山观这样的小道观在中州有一块立足之地的老道人,仿佛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一般,他们只知道鸿鹄山观有位实力位列中州前十的老祖宗,却也只知道有这样一位大能,其余一切信息,仿佛都从人间抹除了一般。
所以就算倾尽全山观之力,搜索行动依旧如无头苍蝇一般,让人摸不清该从何查起。
现在好了,当见到二位的第一时间,侯行远脑海中关于那一夜城西芦苇原上的地仙之战,一丝一缕的回忆都涌上脑海。他甚至想起当时远观那场交战,就是刚刚把自己吐出口的那座山丘大小的罗刹,打得自家老祖宗屡次落入下风。
此时再看这二人的关系,好像又不如那一夜来的剑拔弩张。
鸿鹄老祖一落地,便朝着身后那遮天蔽日的身影兴师问罪道:“臭牛鼻子,你他娘的不是说好轮流坐镇抵挡那只眼睛的冲击,给双方缓一口气的机会吗!刚刚轮到你是不是偷懒了!”
鸿鹄老祖气得不轻,大口喘气抬头瞪着那对宅门般大小的幽幽瞳子,虽然在身形上显得过于渺小,可气势汹汹毫不落了下风。
那盘坐在地歇息的搬山罗刹倒也不急眼,闷雷般呵呵笑了两声,一点也没有愧疚地道歉说:“我这不是看你们家中小辈在此处,给你当老祖宗的表现机会嘛。”
老道人两眼一翻,懒得再去和这不讲理的牛头鬼物理论。而是看向一团魂体已经有些枯竭之时的侯行远。
“你是我鸿鹄山观弟子?怎么进来这方天地的?”鸿鹄老祖伸手一指,侯行远的魂体得到老人气机支撑,立刻壮大了几分,不再是手掌大小的残魂。
恢复了些许精神的目盲男子不敢怠慢,一边努力回忆进来前的记忆,一边一五一十地将老人消失后发生的事情讲述给老道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搬山罗刹听到侯行远讲述自己着手安排刺杀息焕,准备潜入金府时,忍不住大笑起来:“自不量力!属实是自不量力!我家小火炉子你都敢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说完搬山罗刹幽幽发光的鬼眼还得意地看了一眼老道人,自家晚辈把别家晚辈修理了一顿,搞得别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当然倍感得意。
老道人却不斤斤计较,捉住重点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是看了那少年诡异的双眼后,才进入此地的?”
侯行远点点头:“我原本是想夺舍那位毫无修为在身的少年身体,没曾想到自身神魂因此受损严重,再醒来时已经在此处了。”
鸿鹄老祖若有所思,神采奕奕地喃喃低语。他和搬山罗刹困在此处,这座有着时间大道之法的空间内,却无法洞察时间流逝快慢。二人从一开始困于此处的互相抱有敌意,到现如今组成统一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