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笑着低头,“做额娘的,为了儿子,哪里有什么委屈可言。”
哲哲听了这话,想起昨日布木布泰与多尔衮闹别扭,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说什么,只得拍拍侄女的手,以示安慰。
菊花在旁冷冷看着,低头不语。姑姑跟多尔衮那些虐恋情深,后世电视剧都演烂了、演残了。做侄女的,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不多时,顺治带着一帮人进来。慈宁宫门槛太高,顺治不好抬腿,奶嬷嬷就想伸手抱他过去。顺治把眼一瞪,“当朝天子,是你能随便抱的吗?还不给朕搬把凳子来?”
哲哲在屋里听见这话,噗嗤笑了。“慈宁宫的门槛高,那太和殿的门槛更高,皇上可要怎么进呢?”
顺治进来听了这话,伸胳膊屈腿行了个礼,扑到哲哲怀里撒娇:“儿臣可聪明了,站到太和殿门槛前头,对着众臣说,太和殿乃是朝廷第一宫殿,要海南百川、广纳人才,如今国家急需人才,门槛不要太高。故而,在朕成年之前,太和殿上,都不要装门槛了。”
哲哲听了这话,更是笑地开心,不住夸赞,“好,我们家的福临果然聪明,有帝王之相。”
菊花捂着嘴,站在哲哲身后偷笑。唯独布木布泰微微皱眉:“皇上太聪明了。睿亲王、郑亲王那边——该忌讳了。”
此话一出,哲哲心情跟着沉重起来,摩挲着顺治后背幽幽叹气,眼中含泪,捂着帕子啜泣,“先帝啊,你早早的去了,撇下我们孤儿寡母,日子该有多难呐!”
布木布泰陪着掉两滴泪,忍住悲伤,软语哄劝。
顺治趴在哲哲怀里,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迟疑之时,菊花伸手悄悄拉他一把。顺治会意,慢慢挪步,跟着菊花到殿角站着,小声问:“其其格姐姐,什么事?”
菊花看四下无人关注,小声劝道:“你知道姑祖母和姑姑为什么哭吗?”
顺治点头,“因为汗阿玛没了,她们伤心。”
菊花摇头,“一半一半。她们是怕你表现的太聪明了,遭到大臣们猜忌。你想啊,你那么聪明,什么事情都不用大臣们帮忙,就能办好了。用不着大臣了,大臣就没活儿干。没活儿干就没工钱,他们都要饿肚子了。”
“哦,”顺治撇嘴,你当我傻呀!没东西吃他们不会去抢老百姓的呀!
菊花龇牙,一看就知道没听进去。不得已,换了个说法,“你再想想,跟着你没活干要饿肚子。要是跟着个没你聪明的皇帝,他们就有活儿干了,有饭吃。你说,他们是愿意跟着你呢,还是愿意跟着那个没你聪明的皇帝主子呢?”
顺治摸摸下巴,“嗯,那个没我聪明的。”
“对了,”菊花还没高兴起来,就听顺治说,“可是皇帝是议政王大臣们推出来的,也不是说换就换呐。当初豪格跟多尔衮争那么厉害,不也谁都没争到手吗?”
菊花沉默了,您还真不傻!顿一顿,“是啊,议政王大臣开会,能推举出一位皇帝,就能推举出第二位。先帝崇德五宫生下的皇子里头,八阿哥没了,不还有其他皇子么?没你年纪大,不代表人家没你傻呀!”
顺治瞧一眼菊格格,微微点头,“嗯,十一弟弟是没朕聪明。”
菊花无语了,得,白费功夫劝你韬光养晦了。
哲哲瞧着表姐弟俩凑一起说的热闹,擦擦眼泪,笑着对布木布泰说道:“瞧瞧,这俩孩子,还真应了汉家那句成语——青梅竹马。”
布木布泰微微一笑,慢慢劝道:“姑姑的心思,侄女何尝不想呢!怕只怕,菊儿这孩子太过直爽,比不得姑姑雍容大度。将来,反而像元妃姐姐一样……”
提起敏惠恭和元妃海兰珠,别人不知道,布木布泰清楚,那就是崇德五宫其他四宫心里的刺。尤其是中宫哲哲,面上疼爱这个侄女,心里头对着位无冕之后,那是流着血忍让,流着泪看她跟皇太极当着满宫人的面秀恩爱。好容易熬到海兰珠没了,最后定的谥号,居然是“元妃”,元妃那是谁,哲哲自认不敢当这个号。那是原配钮钴禄氏都没能取得的规格。
布木布泰偶尔回想起来,禁不住琢磨,要不是姑姑端庄大度贤惠到无人能比,但凡稍微有一丝气恼流露出来,或者海兰珠与姑姑并非出自同一娘家,再或者,姑姑先于海兰珠没了,皇太极是不是就直接以皇后之礼将她下葬?直接上皇后谥号了?
都说父子相似,按照福临日后对待董鄂氏那番疯狂行为,先前假设那些前提存在的话,海兰珠取得皇后尊号,未必没有可能。
哲哲抿嘴笑笑,“都故去的人了,还提那些做什么?”
这边布木布泰提醒了哲哲,那边顺治拉着菊花的手过来,对着两宫太后说道:“大额娘,额娘,孩儿想——让十一弟弟跟朕一同读书。”
“还有我!”菊花赶紧举手报名。原始股要趁早,看住博果尔,先把董鄂氏踢出局再说。
哲哲听了淡笑,“叫你十一弟弟跟你一起读书?福临呐,博果尔才三岁呀。”
顺治张张嘴,“三岁也能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