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柏城轻哼了一声。
喻言这才像是自梦中惊醒,她一下子从沙发上弹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自家老公多奇怪。”叶柏城居然笑起来,“我要是不来,那小子怎么能走?”
“谁?”喻言眉头竖起来,“你把林思丛赶走了?”
“赶?”他轻声,“言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赶?我顶多是送!”
离开是想要被挽留(5)
“你……”
“再说了,我就赶他走了还怎么着?这是我家,你是我老婆,我不乐意他在我家靠我老婆这么近,别说是赶了,我揍都得把他揍出去!”
“你说我是你老婆了?”
“我说了,我就说了你能怎么着?我还想把结婚证带给他看呢。你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你是我叶柏城的老婆!”
他这么愤慨地说她倒放心了,因为她相信,若真的是做了,叶柏城不会有这个胆子义愤填膺。喻言恨恨地看着他,咬牙道:“叶柏城,你莫名其妙!”
她快被叶柏城气死了,她想今天大概就是她的受难日。好不容易工作的事儿消停了会儿,自家又留有余难。“叶柏城,我今天难受,不和你一般见识。”喻言拿起包,从他身边挤过去,“你最好把今天的混账话给忘了,以免你明天后悔自个儿的恶行。”
“喻言!”
按照往常经验,夫妻双方只要有一方采取消极躲避策略,另一方就得识时务知大局。叶柏城平时也不是爱唠叨的人,事实上,有些时候拌嘴,是喻言没完没了地讲个不休,叶柏城是被动承受的那位。可是今儿个叶柏城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翻来覆去地在外折腾,“喻言,你这日子到底还想不想好好过?以前也就算了,你现在还醉酒和一个男人回家里来,你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家?”
喻言不想说话,她的头像炸开一样,一动嘴都霍霍地疼。她把头伸进被子里,用枕头和衣服将自己包起来,希望自己能耳不闻心静。可是叶柏城的声音太有穿透力了,简直如同帕瓦罗蒂的声音,即使蒙着被子憋得自己发慌,那一句句难听的话还是绕梁不绝。
实在是忍不住了,喻言腾地起来,猛地拉开门,冲着叶柏城就吼:“叶柏城,你到底要干什么?”
对面的男人居然阴阳怪气。“唉哟,喊这么大声音,您这次不怕人听见?”
喻言的声音真的低了些,她恨恨地瞪着他,“叶柏城,这三更半夜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哟,还真的怕人听见哈。你既然这么怕丢人现眼,怎么还做这样的事儿?再说了,我要干什么你还能不清楚?”叶柏城转身掐腰,一副战士的凛然姿势,“你不明不白地醉酒和个男人回来,还在那男人身上唧唧歪歪亲密得要命,你还有脸问我要做什么?”
“我当然有脸。”喻言不怒反笑,“我就不知道某个没脸的男人在这儿还能吆喝什么。”
“你说谁不要脸呢?”
“说得就是你。”喻言轻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还在这儿可劲儿地吆喝。有本事有这么大能耐,自己去赚一千万买房子啊,有本事有能耐,自己赶紧把户口落实好啊,可千万别让自己老婆大晚上还得和人斗酒,听别人闲话不说,还得平白让人讽刺。我倒是想和其他家庭一样窝在老公孩子面前撒娇取暖啊,我倒是想做着策划业务稳稳当当赚个死钱呢,可我行吗?我辛辛苦苦从策划部调到业务部是为了什么?真以为我开拓进取,想要大力扩展人脉啊。我这还不是为了生活么?人家老公有本事,我家男人有那个能耐吗?没有还在这儿瞎蹦跶,到底是跳给谁看呢!”
叶柏城就知道,一旦他们吵架,话就会堵在这点上面。不知道何时何年养成的习惯,一旦吵架,话题就会以他的愤怒开始,他的没有出息告终。
真是可悲,这么长时间的夫妻做下来,他们认识到彼此性格有异,品位有异,习惯有异,可在吵架的习惯上,却还是毫无创意性,没有任何更改。 。。
离开是想要被挽留(6)
叶柏城久久没说话。
“叶柏城我告诉你,我去市场拓展部不是去享福的,你觉得你今天愤怒,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你知不知道?”深吸一口气,喻言眼泪终是没有忍住,还是掉了下来,“要不是咱家情况紧,我犯得着去找那个罪受么,你不体谅我,但也得……”
她想说信任,她想说他叶柏城就算不体谅她,也得信任她,信任是夫妻的根基,他们现在这样的状况,不能缺乏信任。
可叶柏城没有给她说出这两个字的机会。
叶柏城微微扯起唇角,明明是笑着的,可眸子里却充满了沧桑和荒凉,喻言被他那样的眼神一惊,还未等他说出什么,她已经有了预感。
果真,是那句话。
他说:“喻言,咱们离婚吧。”
“与其你委屈,我也辛苦,咱们还是离婚好了。”
心内的一根弦彻底断裂,喻言惊讶自己在这样的时刻居然也能笑得出来。她扯了扯睡衣,突然觉得莫名地冷,“叶柏城,家里的大主意一向都是你拿,比如隐婚,比如去大上海定居,一向都是你的决策。”她笑了笑,“如果你觉得这个不错,那我随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