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就在众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再看的同时,人群之外传来一声厉喝。
“让一让,请让一让——”茵子飞快的清理出一条道路来,随之走进包围圈的,除了林浣,还能有谁。
一见来人不是纳兰子修,花无缺便镇定下来,想到那晚因他饱受了一顿马鞭,心中积攒的怨气愈发的膨胀起来。
“来得正好……”话刚说了一半,他便忽然变了脸色——人群里扶着小哥的,正是须发皆白的封伯。
“林公子当然来得正好,若不来得正好,你还不得在万鹤楼里整出两条人命来么?”茵子眨着一双大眼睛说道,比起年长的小哥来,反倒是多了一份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气。
花无缺并不把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孩子放在眼里,但对于封伯这个耄耋老者却很是忌惮,略一迟疑,火气便灭了一多半儿。
“林公子——”
最懂得审时度势的无缺公子自然也清楚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他收起木棍转而向着林浣走来,哪知脚下一个踉跄竟然兜头迎面扑过去,心里一急,也顾不得许多,以至于手中的木棒脱腕而出,不偏不倚的飞了出去,那木棒在空中转了两圈,竟是一头落在了无惜公子的肩上。
“嗳哟——”无惜公子那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住这么一棒,顿时捂住肩头倒在了地上。
而林浣这边却只是灵巧的一闪身,无缺公子便像沙袋一般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无惜公子,你没事吧?”
关于林浣的身份,几名管事和仆役在院子里看得真切,那可是纳兰楼主的心上人,任谁也是无可比拟的。这会子见他撇下花无缺不加理睬,却单单转身关心无惜,众人心中顿时犹如明镜高悬,是非黑白自是分了个一清二楚,纷纷上前搀扶起他来。
“林公子——”当然也有好事的,此时见花无缺势单力薄的爬在地上,好心提醒道。
林浣回头一瞧,这边花无缺依旧保持着落地时五体投地的狼狈姿势,心中顿觉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万鹤楼内行凶伤人,将他绑到柴房里,等楼主回来处置吧!”
众公子一听,均觉得十分有理,便七手八脚的将他捆绑起来,由几个力气大的仆役连拖带拽的弄到柴房里去。
情况如此的急转直下,按照花无缺的秉性,势必大声呼号,叫骂不绝的,但此时他生生的磕掉了两颗门牙,满嘴是血,原本鞭伤尚未痊愈,如今又受此重挫,便疼得只有哼哼的份儿了。
“这个人怎么处理?”
有人拽了目瞪口呆的小哥过来。
“你有大名么?”林浣见这孩子虽是身体单薄,面露菜色,却也眉清目秀,和死去的小逸倒有几分神似。
小哥茫然的摇了摇头,如今叔叔被人关在柴房还不知将会作何处置,自己更是只待被人扫地出门流浪街头而已。
“你想继续留在万鹤楼中吗?”尽管心中已经猜到了这孩子的困境,但她还是很温和的问。
小哥点点头,他当然想,这里有吃有喝还有铜板可赚,比爹娘在世的时候过得都要好。
林浣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那你先回房去吧,等会儿楼主回来了我再给你说说!”
她这说话的语调和自如的神态,俨然一副“楼主不在,听我安排”的架势,看在旁人眼里,自是相互丢一个眼色,清楚了自己将要扮演的角色。
纳兰子修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若不是偶然见到为无惜诊治的大夫,他还不知道半天的功夫,万鹤楼内已然涌起一股革新的潮流。
回到天字号房,他便随口叫了一名管事来问话,一问之下,得知方才发生的事情,心里不免有些纠结。
“无惜伤得怎样?”
“回楼主,无惜公子伤在皮肉,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
“嗯?”
纳兰子修一顿,管事便按照事先答应的话说道:“大夫说无惜公子整日操劳,本就体质虚弱,经此一击,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月不能接待宾客,需要静卧修养方可……”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
不等他说完,纳兰子修便打断道,虽是语调平静,却将那管事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