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与褐色相杂的粉末混合物被临时塞在一个玻璃杯中,炭火一般零星的红光闪烁着,远看过去,仿佛一支形态奇异的圣诞蜡烛。
而这支蜡烛也快烧到底了。毕竟,徒手从炸弹中拆出的制氧剂也就那么多。甚至它真的能烧起来,不是无法反应或者出现爆炸,松田都觉得非常惊讶。
总之,现在也没有别的炸弹可以拆了。松田盯着一片黑暗,放空大脑。
渐渐的,他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以至于门外传来声音时,松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水密门响了两声,缓缓打开,海水倾泻而出,跟着是两道手忙脚乱猝不及防的惊呼。
应急灯的光芒照亮了这间舱体。松田有一种被按在水盆里憋气许久后终于抬头的感觉。
“松田!!”是零的声音。
他努力掀了掀眼皮,在晃动的灯光里看见两个人影趟着水迈步过来,然后先行的那个顿在了他面前。
“香椎君他……?”
景光不太确定地看向零。
“他左胸中弹了。搬动的时候小心一点——喂,松田!你听得到吗?”
松田感到身上轻了一下。香椎被抱走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住。
他听见景光叹了口气:“松田,放心吧,我们来带你和香椎出去。”
他放开手。零也走过来,抬起他的胳膊担在肩上。
“……”
“你说什么?”
“戒指。”松田哑着嗓子,有几分不耐烦地抱怨,“这么久不来,我还当你弄丢了……”
零知道他不会真的这么想。他好笑地一边把人往外拖,一边掏出东西还给对方。
人找到了,要犯或死或俘,就连被销毁的药物都被森崎刚好带出了一盒——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好的结局。
然而,迎着冬日清晨的晴光一起赶往医院的路上,零却发现景光的情绪很低落。
“有什么问题吗?Hiro?”
景光盯着前面的救护车,脸上混杂着悲伤和不忍。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
零又催促着问了一遍,他才低声对好友道:
“我刚刚抱着Baileys的时候……没有摸到脉搏。”
零当即愣在了那里。
他从风见那里听说了,狙击琴酒时百利有出手。他还以为百利伤得不重。
那家伙不是最擅长逃跑和假死之类的事情吗?怎么可能真的……
车内陷入死寂。
景光瞥到好友的表情,赶忙又开口安慰道:“也可能只是比较弱。我,我……”
他自觉话说得苍白,讲了一半,最终收声于一句长叹-
松田做完了基本的检查和处理,第一件事就是去楼上手术室。
在包扎伤口时,他向忙碌进出着的医生和护士问了几遍“和我一起来的人怎么样了”,每个人都对此避而不谈。
松田的心里自然是有数的。但是,他依然怀有希望。
……毕竟,香椎是答应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