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王李祈,骑在一匹甚是雄壮的西域枣红马上,此时神情一派倨傲,道:“听闻靖平郡世子您送了家中的琵琶大家来给国俌殿上奏曲,我呢素日也是爱听琵琶的,不若也到我府中演奏一回?”
李熙宁心里咬牙切齿,恨得快牙痒痒了,但面上还是堆笑,道:“我家的伎人如何能与梨园三千子弟相比,国俌殿上不过是图个新鲜而已,偶尔博人一乐是可以,但是若是时时献丑于大家,却是羞愧了。”
李祈冷笑一声,道:“能得国俌殿上入眼的,怎么能说是献丑?怎么,世子府上的伎人如此精贵,我连舔着脸来求闻一曲都不得吗?”
李熙宁听李祈把话说的这么死,简直是诚心为难了,竟是一点儿转换的余地的余地都没有了,正自为难,额上都快冒汗了,正在咬牙不惜撕破脸也要拒绝时,突然一骑快马飞奔而来,那马上的人大声喊着道:“怡王殿下,快,快去含光殿!”
怡王李祈听到叫喊,转头去看,只见那马上的骑士是自己的心腹,此时一脸大汗满脸焦急的看着自己道:“怡王底线,快点去含光殿!吐蕃使者提前入宫朝见了!景王殿下已经提前赶过去了!”
怡王李祈一听到这话,神色大变,转身便要策马向含光殿奔去,但是突地有止步,转头看向李熙宁,面上一丝冷色划过,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道:“吐蕃使者入宫朝见是大事,世子也不当错过,不若一起同行?”
李熙宁听到来人报信时,心里先是一惊,吐蕃是这样已经在驿馆住下了,礼部正在择日选择其正式入宫朝贺的时间,此时突然提前了,必然是有异变发生,但是随即的李熙宁心中又一喜,自从边关大败吐蕃遣使入京时,他就知道景王、怡王为了争夺接见吐蕃使者的座次闹得不可开交,这会儿异变突生,又有景王抢先一步,想来怡王是不顾的自己了,定时要疾奔含光殿了,但这欢喜还未有超过半刻,便又见这怡王要带自己一起去,这却是如何能行!
李熙宁咬牙,正要开口拒绝,怡王李祈却是根本容不得他拒绝,给身边一个一身黑衣的家伙使了个眼色,那黑衣人竟是脚尖在马鞍上一点,飞身落在包括沈方良在内的一众伎人乘坐的马车上,然后一把抓住原本驾车马车夫扔到了原本那黑衣人的马背上,来了一个爽快的位置对调。
隔着马车的帘幕模糊的看到这一幕的沈方良下意识的就向伸手拔剑,但摸了个空,随即意识到自己为乔装打扮没有带件,随即又向挥掌,但又强自按捺了,沈方良思量李熙宁并未给自己打招呼,向来是不想撕破这层伪装的,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
正这么想着,那边怡王李祈已经一挥手,示意一众骑士向着含光殿狂奔而去,为李熙宁见到怡王李祈这样耍横的,心里气得咬牙切齿,一打马也追着李祈过去了,他不追不行,沈方良还在马车上恩,而那换位的马车夫显然是李祈身边的高手,此时已经直接驾着马车跟着李祈一众人跑了。
李祈跑到含光殿附近,却是被宫中禁卫拦了下来,死活不让李祈过去。
此时李祈正在马上,对着那拦下他的禁卫军统领破口大骂道:“你不看看我是谁?敢拦我?”
那禁卫统领低头很是客气但坚定的道:“殿下您身份尊贵,我等自是不敢阻拦您,但是陛下圣旨以下,不准任何人此时擅入含光殿,若我等不能尽忠职守,立斩不赦,所以即使认得殿下您,我等也不敢抗旨不遵,让殿下您过去。”
李祈听到禁卫统领用他的父皇当今大魏朝的帝王的旨意来压制自己,气得脸色发青,可是终究无法,毕竟他虽是皇子,但还只是皇子不是皇帝,他的父亲即使老迈却已经统治着整个帝国,若他当真抗旨不遵,别说他的父皇,景王就会咬住他攻击不放了。
就在此时,一阵阵鼓声响起,李祈知道那是含光殿大门开启的礼鼓声,这也意味着吐蕃使者就要进入含光殿了,接见招待吐蕃使者的宴会就要开始了。
知道父皇是铁了心要把自己阻在这场宴会之外,李祈咬了咬牙,竟是一策马,转身向着含光殿外的城墙处狂奔而去,竟是驱马直接从侧面的石梯直接闯到了城墙上,而他身后几十骑护卫和那驾着载着沈方良等人的马车也跟在李祈身后冲上城墙。
那些守着城墙的禁卫没想到怡王突然来这么一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及至反应过来了,纷纷拔剑拔刀将怡王一众人团团围住,更有一人当空而出,长剑出手凌空下屁,不仅一剑将那驾马车的黑衣人迫飞身躲避逃窜,更是将马车的车篷击得粉碎,剑风凛冽,让马车的沈方良都不自觉的抬手格挡。
但是沈方良的还未出手,那长剑剑风却在沈方良等人头上三尺处停歇,沈方良自己抬手遮挡剑风的手掌指缝间望去,见的那持剑人却是熟人一枚——萧玉成。
此时一路策马狂追的李熙宁终于赶到了,狂奔上来大喊,道:“剑下留人!剑下留人!”正喊着向上狂奔而来,却一把被萧玉成一个巧劲儿制住捂上了嘴。
萧玉成冷冷的看着李熙宁,道:“闭嘴!”言毕眼神向城墙下看去,李熙宁也顺着萧玉成的眼神向下望去,却见一大队身着异服的人正经过含光殿前的甬道向大殿进发,正是吐蕃使者一行人,而站在大门前迎接使者的却是……
李熙宁的瞳孔微微收缩,正站在大门前迎接吐蕃使者的那个人是令狐少卿!
萧玉成带着一众大理寺的高手将怡王一众人牢牢围住,看着城墙下面正在迎接吐蕃使者的自家顶头上司,脸色寒冷若冰,道:“圣上有旨意,吐蕃使者觐见,关系西域大局,我朝昔年被突厥所乱,全乃因为萧墙之内不宁之故,我大魏绝不能在重蹈昔年覆辙,所以,若是有任何人意图在此要紧之时生事,无论皇子贵戚,尽皆严惩不贷!”
萧玉成这话是说给现在意图硬闯的怡王李祈听的,李祈显然也听懂了,脸色铁青着一言不发。
萧玉成怡王此态,眼中划过一丝讥讽轻蔑之色,在他看来,当今圣上这两个成年的儿子,无论是景王还是怡王,都实在是太过差劲了,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别说什么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辱了,不傻叉到引狼入室就不错了,西域都护的安西军是怎么大败的,十有**都和这两个傻叉皇子的内斗脱不开干系,不然这次陛下也不会如此震怒。
站在萧玉成、怡王等人身后,也被一众人禁卫包围的沈方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城墙上这近乎剑拔弩张的气氛,好吧,他注意到了,但只是不在意,甚至于觉得有点儿无聊,他更感兴趣的是城墙下的那个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令狐少卿,所以他正向城墙下打量着,只见穿着吐蕃人服饰的使节身后跟着几个喇嘛,那几个喇嘛的服饰倒是让沈方良觉得有几分眼熟,对了,向那个来向他挑战的摩罗刹,只是比那个摩罗刹更加华丽。
再更加仔细的去打量,沈方良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睛,那吐蕃使者背后跟着的那五个穿着华丽袍子袈裟的喇嘛,长相竟是一模一样的,这是五胞胎?这个年代,五胞胎能存活下来长大?
正在沈方良为这五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喇嘛惊奇,突地,沈方良感觉到一阵异样,这种异样的感觉不是眼睛看到的,不是手指摸到的,只是内功修炼到一定程度心灵上很是奇异的一种感受——他觉得那五个喇嘛身上起了变化,似乎是内劲儿外放,在向外释放威压,而这威压释放的对象,正是此时手握长枪一身飞鱼服站在含光殿大门前不动如山,代表着大魏帝王使节迎接吐蕃使节的大理寺卿令狐少卿。
第67章
杨秀业在一旁死死的盯着沈方良,眼神中的紧张和那强自压抑的凛冽,若是寻常大夫,只怕要在这样的威压之下紧张的瑟瑟发抖,更别提什么看病了,但是沈方良这个显然没心没肺的渣男显然并不在其列。
直接伸手握住李承宇的手腕,无视杨秀业那似乎想开口叫“轻点儿”的脸色,直接用体内的真气分出一部分探入李承宇体内,无视李承宇因为体内经脉过于孱弱而有些经受不住的颤抖,也无视因为李承宇微微变得苍白的脸色,杨秀业眼中闪过的杀意。
微微皱眉,切换了峨眉奶妈的治疗心法,用九转真气驱动峨眉心法,将一股柔和的治疗真气缓缓输入李承宇体内,小心翼翼的沿着李承宇体内奇经八脉五脏六腑走了一圈。
峨眉心法主治疗,真气温和不伤体,还有疗养治愈的效果,所以沈方良以九转真气为底,驱动峨眉心法绕李承宇经脉一个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