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陈循礼笑:“当然。”
&esp;&esp;三爷的态度,非她不娶。
&esp;&esp;虞冷月又关上门和雪书商量。
&esp;&esp;陈循礼倒不意外。
&esp;&esp;三爷嘱咐过,虞冷月的提出任何要求,他都要先答应。
&esp;&esp;约莫是商量条件去了。
&esp;&esp;雪书关上门还不安心,往外看了一眼陈循礼,见他没有偷听,才和虞冷月悄声说:“周家非要你嫁过去,怎么办?”
&esp;&esp;虞冷月眼里有些少见的茫然。
&esp;&esp;她思虑了好几遍,才无奈笑说:“‘盐引’的事非同小可,不把我彻底攥在手里,周家不会真心帮我们的。而且周家若真要出手,定要师出有名。我若不是周家媳妇,他们凭什么帮我?若是替亲家翻案,便理所应当,谁也不好说什么。”
&esp;&esp;雪书静默地坐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esp;&esp;虞冷月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往好处想,周家既然还肯让我进门,也就是说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情况要好,咱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否则周家不会做得不偿失的事情。”
&esp;&esp;雪书眼圈泛红。
&esp;&esp;活是能活着了……
&esp;&esp;可是以后伶娘到底是怎么个活法?
&esp;&esp;雪书难过地说:“伶娘,你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品性,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对你好,身边又有多少个女人。”
&esp;&esp;虞冷月比雪书乐观,她说:“他年纪轻轻就是进士出身,脑子肯定超越常人;周家的嫡子,自幼生活优渥,长得不会太丑。若真像那媒婆说的,周家极重视他,他的品性也不会太差,我与他做到相敬如宾总是成的。夫若如此,复何求?”
&esp;&esp;这般条件,放在任何一个女子眼里,都是优越的。
&esp;&esp;雪书却晓得,若伶娘只是一心看门
&esp;&esp;周临渊没想到,会人去楼空。
&esp;&esp;他拆开手里紧紧攥着“绝笔”信,缓缓阅览。
&esp;&esp;“承蒙顾郎照拂,感激涕零……每忆别院点滴,不胜欢喜……天不遂人愿,自草原一行归京,时常晕厥吐血,医者断言余生脑疾,命不久矣……药石加身,自觉日渐萎靡,不出数月,容貌大不似从前,唯恐骇人……人生夙愿唯二,一则魂归故里,西天侍奉父母;二则顾郎忆余全若初见之时……”
&esp;&esp;她说,等他找到了她,也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不美。
&esp;&esp;让他勿寻。
&esp;&esp;她说,不忍当面拜别。
&esp;&esp;只在信中祝他前程似锦,身体康健,妻妾和睦,儿孙满堂。
&esp;&esp;她说,山高水长,来世再相逢。
&esp;&esp;周临渊往院子里扫视一周,这里比平日安静了许多,棚子里的几只鸡没了,只有墙壁上的迎春花还在静静地绽放。
&esp;&esp;屋子里面,收拾得齐齐整整,床榻上放着一堆东西。
&esp;&esp;独独柜子、箱笼里,早就没有一件物品。
&esp;&esp;无处不昭彰着,这里已经没有人住了。
&esp;&esp;只有她留给他的一堆“遗物”。
&esp;&esp;周临渊过去翻看床榻上的东西,笔墨纸砚、花笺、狐毛大氅等等……全是他曾经赠给她的东西。
&esp;&esp;她把他给的所有东西,都还给了他。
&esp;&esp;好像划了一条泾渭分明的银河,将两人清清楚楚分在遥不可及的两端。
&esp;&esp;刹那间,他有些恍惚。
&esp;&esp;仿佛不曾与她有过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