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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狠不下心，我是……无法推测出柯南、会怎么做。

他的命运不仅被我扭曲，本质上，我欺骗了他的感情，还打算、对他进行道德上的约束和折辱。

还有，他那么聪明……总有一天，他也可以选择抽身离去，而我就再没有办法了。

我很害怕，Reborn，让天才获得权力，就像匣兵器一样，是不应该被我打开的潘多拉魔盒。让柯南看到世界的真相，让他品尝到权力的滋味、真的是对的吗？”

“——你没有发现吗？”Reborn听自己这个闷葫芦一般的小弟子突然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曾经的他永远不会说的事情抖出来，虽然知道这绝非纲吉心中秘密的全部，却仍是又心疼又有些好笑。

他不相信曾经的纲吉没有想过这些——他很清楚，正是必须要考虑这些，纲吉才会最后选择了工藤新一这个对人命、法律、程序正义异常执着，同时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肉食主义，能够游刃有余追寻鲜血与真相的既得利益者。

纲吉对人性，向来把握得相当准确。

但是，因为Reborn曾经出过事，纲吉在对情感的认知方面又停留在发育期太久，导致纲吉太过于在意他们、太想保全他们的安危，现在一朝恢复感情自然免不了产生自我怀疑和动摇，再加上纲吉本身又是一个相当温柔、心软的人，道德感极其强烈，当看到灰原哀那种近乎自我牺牲以求两全的选择后，选择向他爆发不安倒也正常。

不过……

他在纲吉疑惑的探头时轻笑一声，

“我们一直和小侦探挺不对付的。纲吉，我们是黑手党，我们是彭格列家族的人。说句也许你不太爱听的，我们不是江户川柯南。你是我们的主公，你带领我们前进，我们替你答尝所愿的时候顺带得到我们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们想要什么，有自己的判断，有时也会与你这个主公进行博弈。哪怕是狱寺隼人，也是如此。

不带任何感情，纯从利益角度出发，他们是你的守护者，我是你的家庭教师，我们在彭格列、乃至于在如今里世界中的地位因你而在，守护你和你代表的利益是我们天生的使命。就算你哪天不在了，我们是否会继续待在彭格列，甚至是否会做黑手党也未可知。

现在你恢复了感情，你倒是告诉我，你又把我们当成什么？我们是你的累赘吗？还是说，我们是什么未断奶的婴儿？不能为自己的生命和前程负责？

不是的，纲吉，我们是你的家人，你也是我们的家人。

西西里人、永远为了家人。

你为了我们以后能吃饱饭过上好日子拼命，我们也一样。我们与你永远同进退，从来没有只你一个人付出的道理。

羁绊是单方面的付出吗？不。

我们从没向江户川柯南释放过个人的善意，如果你离去了，我们的死活我们自己负责。你反正也看不到了，你管的着谁？嗯？

还是你真的觉得，你口中聪明天才的我没有那个能力守护好你留下的东西？那你当年救我一条命不成了一个笑话？

我知道，你选择柯南有你自己的考量，你还有秘密不能说，我们也最好不要知道。有些重量你情愿交给小侦探去背。

那便让他背就是了，背不背得动、要不要背，或者以后他对我们是什么态度，那就到时候再说。

已经到了这个进退维谷的地步，你退，就是全盘皆输。纲吉，你知道的，你只能选择前进。那么即便事情没有像你想象地那样发展、不在你的掌控中，小侦探终究会成长到能够站在你的对面起手与你博弈，甚至打败你的地步，纲吉，难道你就不会走路，不会成长了吗？

你就要将自己的时间，永远固定、困死在这盘棋局之中了吗？

至于日后知晓一切的小侦探对你的态度、感情……背负罪与罚的觉悟，难道如今的你没有了么？畏惧小侦探的聪明，畏惧纯白地狱的另一面，畏惧不能被你掌握的东西，畏惧前路，纲吉，这不像你。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你在成长……再一次地成长。

这是一次本该在十四年就完成的成长。

纲吉，不要畏惧于面对未知，但也不要转身回避畏惧本身，放手去做吧。你的意志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我们，也永远是你的矛与盾，只是你的。

我们与江户川柯南之间，本来就界限分明。你要把他留给我们，我们就接收，哪怕小侦探不情愿，他也没得选。

纲吉，彭格列是一个家族，是你的家族。而江户川柯南，就算他有不少朋友人脉，在里世界里，他却只是一个人而已。

有一点，小侦探却是比你看得清楚。

他最近之所以会忽略掉组织的存在和威胁，正是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你的能量——他本就已经对站在你身后的我们产生了深深的，远超对组织的忌惮。

而他也终将会在你的计划、安排中学习、明白，权势永远比人强。

而所谓权势，就是人的聚合体对利益的分配权。

哪怕有一天他掌握了你交给他的权柄，而那权柄也迟早会被他完全掌握，可他永远也夺不走我们。

你应该对曾经失去感情的自己更有自信和底气——「里特课」壮大、发展的底气本就来源于匣兵器，而匣兵器在你的、在彭格列和同盟家族手里。

你是用命、用直面死亡、与深渊恶魔的欲望抗争的勇气、觉悟与经验，给江户川柯南、给组织、给整个世界布下的局。

你忘了吗？深渊恶魔对知识的渴望。你既然能战胜它，又怎么会觉得……凭借对一两张纯白地狱的判断推测出拼图全貌的人，有这个毅力、耐心与智慧，能够像你一样，完成这间屋子里铺满的纯白地狱？”

杀手抬起头，这是一个纯白的房间，每一寸，包括他们身下的地板，都是一张张纲吉一片片亲手拼就的纯白拼图。

而纲吉每次完成纯白地狱，都是在这个房间里，在一层层曾经的，形态、切割各异的拼图之上。

“最少的信息，却有最复杂的过程。这是聪明人会避开的做法。纲吉……小侦探和我们都沉浸在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中，处理繁杂的信息的确是我们的强项。但我们无法忍受这样的寂寞、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