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也已经听见了远处传来连绵的警笛声,看来一课已经到货运码头附近了,面包车跑不了多远。
然而面包车的逃离和警察的到场却让被黑西装制服的另外两名犯人急了,拼命地挣扎起来也企图逃跑。
柯南看了一眼岿然不动的两名黑西装男子,注意到两人都戴着质量上乘的黑色皮手套。
很老练。
皮手套不会留下任何指纹,也避免了犯人反手抓伤他们留下DNA证据,即便有皮料纤维证据,这种私人定制的高级货品估计也很难追踪。
皮手套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减轻制服动作给犯人造成明显外伤被动留下自身特征——比如手掌的大小、骨节的形状、佩戴的饰品等。
两人下手也极有分寸,在警察面前只制止,没有其余任何暴力举动。
绿色头发的女人转过身,众人才看到她脸上戴着一副遮住大半脸庞的墨镜,口红颜色是很特别的紫色,和若狭留美的色号相似,衬得她皮肤越发白皙。
她单手插起腰,用理所当然的傲慢语气道,“我说警官,你们也看到了,拿刀的可是这帮擅自闯入我租下仓库的人,我的人都是正当防卫。你们快点把那两个凶犯逮捕,我们也可以早点回船上。”
语气虽然不算太过友好,可对方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虽然未见到两名凶犯亮出刀具的过程,但地上散落着刀具包和方才巡逻车赶到的时众人看到的情形,无一不说明的确是抢劫犯先动的手。
对方是外籍人员,由美又只是一名交通警察,她一时也拿不准该怎么处理,只能先抓一个疑点拖延时间等一课的人到,“等等,这帮人抢劫的‘白色钻石’在哪里?”
“在这里。”柯南神色厌厌地走到绿色头发女人的脚边,蹲下身将翻倒的保鲜水箱扶起,小心地捧住塑料膜袋举起。
众人这才看清水袋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这是鳗鱼的幼苗,因为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呈现晶莹剔透的状态,俗称柳叶鳗或玻璃鳗。
鳗鱼是洄游生物,柳叶鳗在大洋随洋流长距离漂游,此时身体扁平透明,薄如柳叶,便于随波逐流。玻璃鳗在接近沿岸水域时,身体转变成流线型,减少阻力,以脱离强劲洋流*。”
柯南等少年侦探团凑近看清袋子中游动的玻璃鳗后,才重新将玻璃鳗放入泡沫箱中。
“鳗鱼不能从卵开始养殖,只能从大海里捕捞幼苗。日本鳗种群数量已经岌岌可危了,是极濒危物种,故而被称为‘白色钻石’。
无论是擅自捕捞,还是买卖走私……都是违法的。”
柯南抬头看向绿色头发的女人,“听这位阿女士的意思,那几个抢劫犯偷了你的货物,还在你的仓库里接头。女士,虽然您是外籍人士,刚才你同伴的行为本身也没什么大问题,但这箱玻璃鳗——”
绿色短卷发的女人没等柯南说完便弯起嘴角,张口用外语说了一句什么。
那是一句用意大利语发出的命令,两名黑西装男人闻言立刻松开了两名凶徒,然后让到一边站在了绿色头发女人的身前伸手作保护状。
两个突获自由的劫匪面面相觑,随即捡起地上的刀具包就向由美警官冲来。
柯南因这突然的变故有些懵,不过当其中一个凶犯抽出鱼刀挥舞时,他随即反应过来,射出足球撞飞一个,另一边的由美警官则用一招从佐藤警官那里学来的德式背摔将一个大胖子轻松制服。
然而就在他们与两名劫匪缠斗间,女人与两名黑西装男人已经坐上了车,向刚才面包车逃跑的方向冲出,绿色头发女人从车窗伸出手挥了挥,提高音量道,“小子,你还是先搞搞清楚再来质问我吧。”
等目暮警官赶到现场时,由美警官正与海关、管辖码头区域的巡查部长交流情况。
“各位,我们港只是那位女士船只的经停港,玻璃鳗也确实是她船上的货物。
国际上的确有不少国家禁止幼鳗贸易,可这位女士的鳗鱼一来并非日本鳗,也不是从日本领海捕捞的,船主有多国的特殊经营许可,捕捞、运输、养殖鳗鱼不犯法,她也提供了完整合规的报关程序。
因为货物性质特殊,我们和出发港、离境港、到达港都进行了确认,这一小箱玻璃鳗是我们抽检的样品,的确是我们的疏忽导致样品在交还给船主前被偷了。
那位女士是和我们港长期合作的大客户,她已经向使馆投诉了……刚刚上头也给这件事定了性,真的很抱歉,我们不能提供更多的信息了。”一名码头工作人员手里拿了一叠有些凌乱的材料向围住他的海关、警察轮番鞠躬道歉。
“目暮警官不觉得很奇怪吗?那个女船主一跑就有工作人员出面解释协调。”柯南拉住刚刚才把前因后果弄清楚的目暮警官小声道。
紧接着目暮警官就拿出手机接连接了几个电话,好像是几个部门的长官亲自致电给目暮警官,叮嘱他务必他妥善处理此事。
接完电话的目暮警官脸色一脸凝重,他握着电话思索片刻,走到柯南面前,郑重地对柯南道,“柯南君,抱歉,在这起案件中,尽管那位曳舟女士做的有不妥当的地方,但在流程上她并没有错,还阻止了一次可能的走私犯罪行为。结合外交、经济层面考量,我们不会起诉船主曳舟女士和她的两位保镖。”他顿了一下,“但是,警视厅、海关也会密切监视曳舟女士和她名下船只的商业活动,一旦发现有危害本国利益的现象,会立刻予以制止、提起诉讼。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元太君被歹徒劫持这件事。”
柯南咬牙,他承认目暮警官说得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