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
我听得好奇心起,不由问道:“素衣仙子凭什么断定海棠姑娘就是苏合转世,她可有何凭证?”
柳少君答道:“据素衣仙子所说,苏合当日在奈何桥上等待大王,曾摘了桥边几朵彼岸花拿在手中把玩,并与素衣仙子玩笑说投胎时也该带朵彼岸花在身上,也好方便日后相认。这海棠姑娘,掌心便有一朵红色胎记,正是彼岸花模样。”
他说着,又停了一停,才继续说道:“而且,若属下没有猜错的话,海棠姑娘与苏合面貌应是极为相似。”
我愣了一愣,难怪黄袍怪见到海棠后会独坐一夜,想是内心也是极为震惊的。不过,我却还有些不解,又问道:“既然已确定海棠便是苏合转世,那为何还要去她家乡查访?你们又查了些什么?”
“一是大王对素衣仙子所言仍有怀疑,二是……”柳少君看我两眼,才又说道:“据素衣仙子所说,苏合这一世活得极苦。海棠自幼丧母,与父亲两人相依为命,十三岁时其父又病逝,族人非但不肯伸手相帮,还抢夺了海棠父亲仅留下来的一点薄产,并把海棠卖入了娼家。”
我听得愕然,“竟还有这样的族人?”
柳少君点头,继续说道:“那娼家养了海棠三年,只为卖个高价,若不是素衣仙子及时寻到,已是将海棠卖给高官做妾了。此事皆由素衣仙子所说,大王一时并不肯信,这才带着属下前去查访。”
“结果如何?”我忍不住问道。
“句句属实。”柳少君轻声答道,看了看我,才又小心问道:“不知公主是否知道,那苏合全因与大王定下了姻缘之约,这才转世投胎,而大王因事耽误,令其误会大王失约,一怒之下转投他世,经历种种苦难。”
这转世之事,素衣曾在喜堂上提及过,虽是只言片语,却也能叫人猜到个大概。
我缓缓点头,就听柳少君又继续说道:“大王虽不从肯说,可属下也能看出他对海棠遭遇心存内疚,所以,纵是大王对海棠并无半点爱恋,此时此刻,怕是也无法对她说出违约之言,还请公主体谅。”
事情至此,不过是造化弄人。
我垂目沉默,直到红袖伸爪扯我披风,这才回神,便就向着柳少君笑了一笑,道:“此事我已明了,多谢柳君直言相告。”
我与他告别,自回了住所,独自于窗前默默而坐。待到晚间,红袖这才出现,端了大盘的饭食过来给我,一反平日里的嘻哈无状,只柔声劝我道:“公主过来吃些东西,不管怎样,自个身体都是最重要的。”
这话却是叫我想起母亲,当年她便是经常这般对我说,又道不论是何难事,只要人活着,总有解决之法。我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换到桌前去吃饭,待从红袖手中接过碗来,才惊觉她已是恢复了人形,不由笑问她道:“柳少君撤了法术了?”
红袖愤愤冷哼一声,“他敢不撤!他再不撤法术,我就把他柜中的衣服件件咬破,叫他过年都没衣服穿。”
“也不怕累着牙!”我失笑,又忍不住出言指点她,“你别自己去,叫一撮毛偷偷去,还省得她磨牙了呢。也不要件件都咬,只捡那好的,他过年会穿的,寻着不起眼的地方嗑几个窟窿。”
红袖听得先瞪大了眼,又用帕子掩着口偷笑,道:“哎呀,公主,你真是太坏了。”
这般与她说笑着,胃口不知不觉中就好了许多,待我再把碗递给她帮我添饭时,红袖却是没动,只看着我,道:“哎呀,公主,奴家一个没注意到,你怎这么能吃?”
我愣了一愣,问道:“怎了?”
红袖揉着帕子,满腹的纠结,“不是奴家说,这个时候,您便是装,也要装出几分茶饭不思的模样来啊。您自己想想,大王若是知道您晚饭一口没吃,心里多少会内疚怜惜。可若是他知道了您这里回来吃喝不落,一碗碗的白饭吃起来没够,他又该怎么想?”
我不觉愣了,奇道:“咦?你这丫头,刚不是你劝我说自个身体最重要吗?”
“那劝人不都那么劝嘛!奴家劝您,那是尽本分,您也不能一劝就吃这么多啊。”红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看了看旁边温着的白饭,又看看桌上摆着的菜碟,咬了咬牙,非但没给我添饭,还把菜碟一一往食盒中收,道:“行了!您吃得也不少了,就这样吧!”
我一瞧她把饭菜都收起来了,不由也急了,“哎?我这还没吃饱呢!”
“吃什么饱啊!大晚上的少吃点吧,反正也饿不死!”红袖说着,毫不留情地收起了最后一叠糕点,起身拎着食盒出去了。
第33章 呦!“正主”来了(5)
若是平日里,晚上少吃些也无妨,可我今日里又是过沟又是爬山的,来回折腾这么一趟,肚子里早就是饿透了的,只才半碗饭,怎么可能顶过漫漫长夜!果然,前半夜的时候睡不着,待到后半夜好容易有些迷糊了,却又被饿精神了。
红袖窝在我床脚处睡得正香,不过她那里正一心等着我绝食来惹黄袍怪怜惜呢,指望着她去给我拿吃的是不大可能了。求人不如求己,我索性自己爬了起来,把屋子都翻遍了,这才从橱柜里翻出半匣子剩点心来。
我这里刚拿了一块点心,就听得红袖在床脚处含糊问道:“公主,怎地起来了?”
“起夜,我起夜!你睡你的!”我忙道,生怕再惊动了红袖,忙抱着点心匣子蹑手蹑脚地出了内室,抹黑来到外间,盘腿坐到了临窗的软榻上,一口温水就一口点心,偷摸地吃了起来。
正吃得尽兴时,忽听得窗外隐约有箫声响起,我暗暗吃了一惊,一时好奇心起,忍不住将那窗子偷偷开了个缝隙,小心往外看去。此刻天上月色颇明,又有地上积雪相映,四下里皆都清晰可见,就远远瞧着院角那梅花树下站了个人影,一身红衣,修长挺拔,不是别个,正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李雄。
那箫声清幽缥缈,隐含哀愁,我不过听得片刻,便就平添了几分伤感,索性将窗子推开,将手中半块栗子糕用力向他掷了过去。栗子糕离他还差老远便就落到了地上,不过那动静却已是惊动了他,他停下吹奏,抬眼望我这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