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无疑来说是煎熬的,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喻钦一言不发地牵过陈青芒的手往外走。
陈青芒一手抓住书包带子,忐忑紧张地往外走。刚刚的救护车声音离得不远,她能听出来是在教学楼下面的马路上。
隔着重重绿荫,从教学楼的大门口出去,放学的人流拥挤不堪,摩肩接踵,黑漆漆的一片。
喻钦紧紧抓住她的手,带她去了一旁人少的绿荫处。借着路灯,他窥见了三米远的马路上一片暗红的血迹。
他听见人群中有人讨论。
“你知道吗,刚刚有人自杀了。”
“什么?谁啊?,我刚刚听见了救护车的鸣笛声,心里就挺不安的,没想到居然有人自杀,这也太……”
“好像是一班的,听说是割腕,那个血溅了她同桌一身,同桌人都给吓疯了。”
“我靠,好恐怖啊。”
“那我们明天来不来上课啊,我有点怕。”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想不开啊。不过那个人同桌实惨。”
……
陈青芒不自觉握紧了手心,抬眸看着喻钦,平静沉默。
浓重的夜色衬得他有几分颓唐的模样,头微微垂着,漆黑碎发染了点路灯的光,神色平淡,乌沉沉的瞳眸间不见一丝波澜。
陈青芒紧了紧他的手掌,开口宽慰,“或许是学习压力大了吧,别想太多……”抿了抿唇角,她补充道:“割腕死亡率很低的。”
喻钦一手插兜,掏了个打火机出来,黑漆金属身,衬得夜色更显冷酷。
长指滑弄着活塞,两三次齿轮转动,一束明艳艳的火苗窜了出来,随风在指尖跃动,映出那个打火机的商标:zippo。
陈青芒看着喻钦流利的下颌线,看着他鼻梁骨右侧那尾清冽的黑痣,看着他不发一言沉闷的模样,心里不知怎的就是感到心疼。
凑近,上前一步,踮脚,陈青芒伸手抱住了喻钦,细细的手腕搭在他的肩头,肩膀抵着他坚实的胸膛,轻轻软软又满怀坚定地开口:“你还有我呢。”
深闭双眼,长睫毛栖息在眼睑之上,好看得像入了画的人,他对着打火机轻吹一口气,火焰在指尖熄灭,漆黑涌了上来。
手臂回拢抱紧了陈青芒瘦致的背脊,低头靠近她的耳边,低哑道:“我在呢”,轻轻吹了一口气,继续,“回家。”
出校门的时候,两人看见了停靠在校门处的那辆熟悉的法拉利,玫红色的在夜色下仍旧夺眼。
陈青芒往四周看了一眼,果然,在不远处的路边看见了低头打电话的女人,墨镜架高挺的鼻梁上,茶色大波浪,妆容精致漂亮。
喻钦停了脚步,上前几步,往那辆车停的位置走去,陈青芒跟了上去。
喻钦伸手敲了敲车窗,发出一阵“咚咚”的声响,抬眸淡淡地看着喻钦所站的方向,指节修长匀称,青色血管微微凸起,搭在车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