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铁树开花,不富也发”,贾滨滨和罗天莱进入男女朋友交往阶段后,两个人谁也没有想到,会为彼此带来好运。
罗天莱迟来的爱情,真的应了那句“老房子着火——没救了”,贾滨滨回西安工作,罗天莱请假去西安找他。
一心一意拼事业,在亲朋友好圈中创造出“事业可以弥补男人,男人弥补不了事业”格言警名的罗天莱,参加工作后第一次请假,在单位和亲朋好友界都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亲朋好友都给张之义打电话,问他为罗天莱介绍的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一上来就热恋上了。
罗天莱去西安的前两天,张之义每天除了工作,就是接电话,接到手机发烫。
二叔张好州和大姑张好娟组团到张之义家里来了一趟,详详细细地问清楚贾滨滨个人情况,反复询问张之义是否了解,是否是济南当地人,家里都有什么人,确认不是骗子才放下心来。
庄敬跟两位老人开玩笑:“小姑父说只要男方同意直接结婚都行,您二位是不是过于紧张了。”
张好娟认真地说:“莱莱虽然年龄确实不小了,但她在小辈中最小,从小被惯得单纯娇气,三十六岁那年差点儿被人把房子骗走,要不是二哥说了一句‘结婚都是买房,哪有结婚卖房的’,房子卖了,钱被对方拿走,假身份证,假银行卡,我们上哪里找去。”
庄敬倒在大姑肩上:“放心吧,那可是咱们蓁蓁的滨滨叔,在蓁蓁的幼儿园投了两百多万元呢,人是跑不了。现在的问题是就怕人家看不上莱莱。”
张好州听了嗤之以鼻:“咱们莱莱博士毕业,大学教授,身高相貌,哪一条不配他一个离过婚的男人。”
庄敬手机里没有贾滨滨的照片,让蓁蓁给她发过来几张,张好娟看着眼熟,想了好大一会儿,才想起来,惊讶地说:“这不是我年轻时候的电影明星郭凯敏吗?”
庄敬说:“身高一米八六,四块腹肌,莱莱的评价是‘不笑倾城,一笑倾国’。”
张好娟更加不放心了:“相貌这么好,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单身?会不会是花花肠子太多了。”
庄敬指了指张之义:“你不相信别人,你总该相信小义的眼光吧,他是介绍人,就他那护短性子,能坑自己表妹吗?你没看火急火燎地给莱莱介绍,就怕别人抢走了。”
张好州心里还是有疑问:“既然你们和贾滨滨认识时间也不短了,为什么以前没有想起来介绍呢?”
庄敬举起大拇指:“二叔,要不你是咱家的定海神针呢,总是能发现关键问题。问题的关键就是我们以前不知道贾总是单身,四十六岁,离婚二十四年了,谁会想到他还是单身呢?”
张好娟又担心起来:“我还是觉得不太可靠,这不就是社会上流行的高帅富吗?怎么可能一直单身呢。”
庄敬抚摸着张好娟的心脏部位:“你就放一百个心,滨滨叔人品没问题,咱们现在要担心的就是滨滨叔会不会看上莱莱。”
被众多亲朋好友担心的罗天莱正在张罗烛光晚餐,六根红蜡烛扎在银质灯台上,罗天莱的幸福溢于言表。
贾滨滨回到家时,看到家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四菜一汤摆在餐桌上,二十多年一个人生活的他,眼睛有点儿湿润。他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一个人的孤独生活,也打算一个人孤独终老。以前也有同事给他介绍过女朋友,他都拒绝了。张之义第一次给他打电话时,他想都没想,下意识就拒绝了。是张蓁蓁给他打电话感动了他。蓁蓁劝说他去见一面,说小姑三十六岁时还差点儿被男人把房子骗走,说她是世界上最单纯的老姑娘,宜室宜家。
为了蓁蓁,他去见了。第一面,虽然没有蓁蓁说的那么好,感觉并不讨厌。蓁蓁和李自勤把他们请到家里吃饭,让他和罗天莱抱小满,罗天莱抱着小满说:“我是姑奶奶,将来我生的孩子,小满叫什么?”他随口回答:“叫小舅。”罗天莱红着脸问他:“要是你不愿意结婚,我们就合伙生一个孩子吧,你长得帅,我智商高,我们俩的孩子一定会又漂亮又聪明。”
贾滨滨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活到四十六岁,听说过合伙做生意,没听说过合伙生孩子,迟疑着说:“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谈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罗天莱大手一挥:“我都四十二岁了,不,马上就满四十三,再不生,可能就生不出来了。我们这个年龄,你觉得还能跟年轻人一样慢慢恋爱吗?谈个几年,咱们俩就一个五十多,一个快五十。就这样愉快地决定吧,先生孩子,后恋爱,你要是觉得我不合适,不喜欢我,咱们就分手,孩子我自己养。”
贾滨滨低头喝了两口水,干涸多年的心里有水花洒落。慢慢恋爱吗?他的少年恋爱从十四岁开始,二十二岁结束,算不算慢?那个娇憨的女娃娃终究是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多年以前的那一天,他终身难忘,下班高高兴兴地回到家,听说父母妹妹打了高晓佳后,他跪求父母搬出新房,母亲打他,骂他娶了媳妇忘了娘,妹妹穿着高晓佳的衣服讽刺他管不住媳妇,他的心就死了。高晓佳的父亲找到他,提出离婚,他哭着说想见晓佳一面,高晓佳的父亲把他领到家里,让他看晓佳被扯掉头发的头皮,眼角的乌青,身上的淤青和青紫,问他还能过下去吗?
离婚后他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不回家。家里平房拆迁时,父亲找到他,让他回家,告诉他家里有房子了,亲戚愿意给他介绍对象。他问父亲有没有参与殴打高晓佳,父亲沉默不语,后来没有再来找他。
父亲生病住院,母亲来找他要钱,每次来,他会给母亲两万元。直到父亲去世,他也没有回去看一眼。母亲病倒后,妹妹到西安找他,让他签放弃财产继承协议,说签了就不让他照顾母亲,他看都没有看,直接签了自己的名字。妹妹问他为什么这么恨父母和她,他看着妹妹不说话,妹妹哭着说他们都后悔了,可毕竟是一家人,让他回去看看母亲。他回去了,母亲看着他,说父亲临死之前说了,他掐高晓佳的胸部不是有意的,是掐了之后才知道的。母亲哭着请他原谅,求他办理自己的丧事,他点头同意后,母亲哭着笑:“滨滨,你要相信,妈妈是爱你的,只是妈妈不会爱孩子,不知道怎么爱你,对不起你。”
过了这么多年,他是不是应该让自己有个家了,有老婆有孩子,回到家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二十四年的时间里,高晓佳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他想过把所有的收入都积攒下来,送给高晓佳,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高晓佳结婚生子后,他听同事说了一句话:最好的前任就跟死了一样悄无生息。他没有做好丈夫,那就做一个好的前任吧,从此他就跟死了一样悄无声息,他不和与高晓佳交好的同学联系,不参加初中同学聚会,有同学提到高晓佳时,他一个字不回应。
罗天莱看他一直低头沉默,怕逼得太紧,让他反感,也不说话。
抬起头,双手交握,贾滨滨紧张地说:“你说得对,我们年龄都不小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结婚。”
罗天莱握住他的手:“对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的小侄女蓁蓁说了,你就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如果不收,老天爷以后就不会再给了。”
听到这番话,贾滨滨笑了,张蓁蓁真的是个大活宝,也给他说了同样的话。他回握住罗天莱的手:“好,那我们就收下老天爷这份礼物。”
罗天莱趴在贾滨滨的手上哭了,哭出了肝肠寸断的感觉。
贾滨滨抚摸着她的头发,心一酸,也落下泪来。看来这开朗爽快的性格里面包裹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今天这哭声有无限的委屈,好像在说:我等了这么久,你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