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区,就是曲兴路高架桥下头的那一片区域,统称桥下区,原先只是一片空地,面积很大,却一直没有被开发,不过最近似乎有人将其买下,准备建成居民区,还专门与一兴起的隔音材料公司合作,准备以此作为噱头,不过现在还只是一片工地,零零散散的堆放着些木板以及工具,若是一下雨,就会变得泥泞不堪。
案发地点就在桥下区的东侧,死者正好就处于用来支撑的塔柱旁,躺倒在一辆独轮的手推车后,周围已经被就近前往的警员拉上了警戒线,不过好在,这片地方未经开发,就连绿植也没几颗,人流来往较少,要么也就是在高架桥上活动的车辆,除此之外,也就是早起来到工地上的几个工人,不过现下已经都被警方给扣住了。
贺从云接到电话时是在早上六点多的时候,肖殃及打来的,说是有人在桥下区发现了一具尸体,并且很有可能是割喉案的第三个被害人。
挂断电话之后,贺从云便立即拨通了褚酌夕的手机,果然,对方接起电话之后尚还迷迷糊糊的,声音带着些没睡够似的沙哑,显然是还没有接到通知,睡的正香。
贺从云开出地库里的车子,便径直往青径山的方向去,顺带将人接上,半晌,等车安稳上了前往桥下区的路,方才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提出后座下头放着的纸袋,“我猜你来不及吃,直接从家里带的,先垫点儿吧。”
褚酌夕伸手接过,那纸袋里的是双份儿的牛奶和速食包装的三明治,大概是贺从云平日里为了应付这样的紧急事件时买回家中备着的,毕竟案子一下来便不知道要忙到几时。
时间尚早,路上的车辆还不算多,七点三十六分,二人到达现场,身后陆陆续续的跟来了多辆警车。
确认了被害人的死亡之后,现场便先行开始了痕迹检测的工作,结束之后,其余人才可入内。
趁着这会儿的空档,褚酌夕立马将纸袋里余下的一个三明治以及牛奶递过去,贺从云伸手接过,余光却瞥向身旁正倚在引擎盖上头的女人,懒散的打着哈欠,正若有似无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正常的不行。
贺从云心底略略失落,同时又有些庆幸,毕竟他昨晚的行为的确鲁莽。
褚酌夕心里偷着笑,她哪里感受不到那道炽热的目光,小怨妇似的,烧的人心慌,不过这会儿,她倒是没什么心情跟那小队长打趣儿,因为她眼睁睁的,看着尸体周遭的痕检员拍照固定之后,便小心翼翼的取出尸体右手心里握着的黑色羽毛,然后装进了证物袋内。
又是他。
这起案子与杨克那件,前后不过四天时间,四天之内,他杀了两个人,动作如此迅速。
为什么这么着急?这是褚酌夕脑海中不经思考便跳进来的第一个问题。
前一起案件尚在调查当中,正是警方竭力寻找可疑之处的时候,恐怕连一点儿蛛丝马迹也不会放过,倘若真像贺从云说的那样,凶手就藏在前一起案件事发当晚在酒吧消费的客人或是工作人员当中,那么这时候凶手不是躲藏,不是远观,不是竭力隐藏自己,而是在案件发生之后的第三天夜里,将一个成年男性引到夜里无人途径的工地,带到既没有监控,又同时具备多处高大遮蔽物的高架桥下,然后将人杀死。
按照之前结合手法以及犯罪过程推导的凶手的心理分析,那绝对不是一个会因为快感抑或是一时的冲动,就另自己产生有可能会暴露在警方视野里的人。
那又是为什么?褚酌夕不由拧眉,些许烦躁的张望着四处,打量着这片即将开工的大片土地。
难不成,凶手一早就准备在这里实施犯罪,却因为这片地皮的突然收购以及开发进程打乱了计划?所以才匆匆下手?
一想到这,褚酌夕不由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却是笑着笑着,嘴角便又收敛下来。
首先,这片区域由于高架桥下几乎没有路,荒凉凉的一片,即不走行人也不通车辆,所以早些年安装的仅有的几盏监控设备,就是坏了也没人及时上报,夜里黑暗,唯一的光线大概也就是高架桥上的路灯,但总归照不透彻,看着瘆人,所以几乎不会有人靠近,就算有,在那样黑暗的情况下,只要往塔柱后头一躲,就能挡个严严实实。
再者,高架桥上既不能行人也不能停车,加上车流来往的声音,就算桥下发出什么可疑的声响,大概也不会有人立马前去探查,等人发现不对,凶手也早就逃之夭夭了,更不用费心遮掩受害人的求救抑或是惨叫,这么一看,桥下区几乎可以算是完美的待犯罪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