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洋打马到韩道成身边,叉手行礼:“禀指挥使,列阵完毕!”
韩道成点点头:“令众军士不得喧哗,等候号令!”
曹洋高声应诺,回去传了军令又跑了过来,小声道:“指挥,后边的队伍离我们还远,要不要我们休息一下吃个饭?”
“住口!军使和其他指挥兵马还在行军,我们作为前锋,自当为他们警戒,怎么可以懈怠?回去守住你的手下!”
韩道成说完,向曹洋使了个眼色。
曹洋会意,悻悻回归本队。
韩道成心里暗骂,曹洋这厮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种关键时候犯糊涂?晚吃一会饭能饿死你?两天两夜都忍下来了。
平平安安出了山路,正是表现领功的时候,你却要吃饭,没事找事吗!徐平还带着人辛苦在路上爬,你这里却开饭了,让他出来一头撞上,那还有个好?十分功劳连三分都剩不下!
太阳出来了,勤劳的农人纷纷出来上工。此时稻谷刚刚收获不久,借着好天气在空地晾晒,有的已经开始打谷。
有人注意到了谷口列阵的忠锐军,议论纷纷。这些山里人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在那里干什么。山里人的世界就是这一小片天,寨里住着的那位峒主就是这些人的一切,至于外面的世界,对他们来说就是另一个天地。
在以前,这里的人并不与大宋处于同一片天空下。他们也偶尔听人讲起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皇帝,住在金銮殿里,天天吃着大米,顿顿有油又有肉,穿着绫罗绸缎,走路都穿着鞋,那鞋穿一个月都磨不破。
那是很遥远很遥远的故事,遥远得好像在天边,好像千古流传的神话。
从韩道成的骑兵踏出山谷,进入这片明江边的小平原,一切都改变了。
迁隆峒知寨厅,迁隆峒知峒黄平安吃过早饭,正坐在桌边喝茶。
一个家丁跌跌撞撞跑进来,都忘了行礼,高声喊道:“主家,大事不好了,外面来了兵马,都有座骑,还拿着刀枪!”
黄平安一惊,腾地站了起来,手里的茶杯差点就掉到地上,慌慌张张地问进来的家丁:“兵马从哪里来的?上思州还是思明州?”
“都不是,是从西北边的山谷里出来的,那里有到罗白县的路。那些人不但有刀有马,还穿着铠甲呢!阴森森的好吓人!”
“从罗白方向来的?黄知县也想染指我迁隆峒?他有那个本事!”黄平安听了家丁的话愤愤然。真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迁隆峒虽然被上思州和思明州欺负得惨,但怎么也有百八十个家丁兵,罗白县也想来凑热闹。
“去招集人!把能动的都叫过来!我倒要看看罗白的本事!”
一边说着,黄平安一边去取墙上挂着的大刀和弓箭。
家丁只是远远看见,哪里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听了黄平安的吩咐,就转身奔向门口。
“回来!”
家丁听见黄平安喊叫,又跑了回来,莫名其妙地看着黄平安。
黄平安站在墙边,手伸出去还没收回来,歪着头看着回来的家丁,沉声问道:“你刚才说,来的人不但有刀有马,还穿着铠甲,你没有看错?”
“小的怎么会看错?那些人身上穿的明明白白不是衣服,有点黑呼呼的,还映着日光一闪一闪的呢!不是铠甲是什么?主家不是说过有铁打的甲?”
“铁甲?”黄平安深深吸了口气,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后退几步,“我的天,把罗白县卖了能买几副铁甲?这怎么可能是罗白县的人?”
在原地怔了一会,黄平安才叹了口气:“不用问了,刀甲齐备,还都是骑兵,必然是朝廷的兵马来了!提举不是说二十五日才招见各地官员,今天不过才十一日,怎么兵马就到了?”
心中疑惑归疑惑,黄平安还是吩咐家丁:“去给我备马,再把寨里有点身份的人都叫来,随我去迎接朝廷兵马。哦对了,在门口再摆一副香案。”
家丁一头雾水,不知道主家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他就一个下人,也管不了这么多,只能听了吩咐照做。
黄平安平复一下心情,急忙转回后衙去换官服。
与其他土官相比,黄平安对“括丁法”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这不是因为他多么大度,而是因为这几年实在是被上思州和思明州欺负得惨了。
想当年,迁隆峒也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