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朱子裕把鞭子一甩,在手上绕了几道,看着孟松笑道:“你倒是个识时务的,若是你将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就饶你一条狗命如何?”
&esp;&esp;孟松此时也顾不上陈四海了,将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当初买徐大人命的叫王有德,他依附在大盐商王家下头,手里头也有两口出卤水的井。”
&esp;&esp;徐鸿达也不再理陈四海,转而走到孟松跟前,仰头问道:“他有没有说为何要刺杀本官,到底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背后另有他人。”
&esp;&esp;孟松道:“他说怕大人又弄什么征税的事,因此特来太平寨来买大人的命。至于是他的主意还是谁的想法就不知道了,那小子也没说啊。”
&esp;&esp;徐鸿达又问道:“你们除了我这桩生意,有没有再接过别的活?比如说让人坠马而亡的生意有没有做过?”
&esp;&esp;陈四海眼神一凛,嘴唇动了两下却没敢吱声。孟松想了想,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事我不知道,你得问大当家的。我们这太平寨三十个分部呢,每个风格都不太一样,像我领的那伙,个个都是性格耿直的人,暗地里下手那种事绝对不干,我们都是动真格的,不舞刀弄剑的咋叫刺杀。
&esp;&esp;徐鸿达赞同地点了点头,背着手问道:“这回被抓的王二虎和李大壮就是你手底下的人吧?”
&esp;&esp;孟松一脸惊喜:“大人你咋猜到的?”
&esp;&esp;徐鸿达笑着看着他:“因为你和他俩特别像,审讯起来十分顺利,问啥说啥不问都主动交代,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esp;&esp;孟松看了眼徐鸿达,默默地转过头去:……
&esp;&esp;徐鸿达回头吩咐朱子裕道:“放他下来。”又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笑意吟吟地看着陈四海:“你的下属都招了,你还不招吗?是不是真的觉得仗着这一千人本官带不走你?”
&esp;&esp;陈四海略有些屈辱地看了眼被朱子裕从墙上拽下来的孟松,脸上满是不甘:“太平寨这些年也算顺风顺手,我倒不知寨子里有这种贪生怕死之人。”
&esp;&esp;孟松刚从墙上下来,头顶秃了一片头发,剩下的披散着,衣裳裤子上都是破洞,露出里面黝黑地肌肉。也不知是吓得还是腿麻了,他站在朱子裕旁边直哆嗦,还不忘还嘴:“哥哥我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还不是一开始瞧着你太窝囊了,我这才蹦出来想立咱太平寨的威名。”
&esp;&esp;“还威名?咱太平寨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陈四海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喝道:“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
&esp;&esp;孟松转身刚要走,又一把被朱子裕拎了回来,孟松只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想想自己可能又要挨一脚挂墙上就忍不住哆嗦。朱子裕一抖鞭子,将孟松捆了个结实,把他丢到自己带来的士兵旁边。
&esp;&esp;“朱将军这是何意?”陈四海盯着朱子裕。
&esp;&esp;朱子裕看着陈四海,挑了挑眉头:“这可是证人,自然要带回去签字画押了。陈当家,我劝你一句,看看你太平寨上下一千口人,好好想想是不是要和我们作对。”
&esp;&esp;徐鸿达顺势问道:“陈寨主,当年李巡抚落马之事是否和太平寨有关?”
&esp;&esp;陈四海坚定地摇头:“无关!”
&esp;&esp;徐鸿达又问:“谁是幕后主使?”
&esp;&esp;陈四海沉默了片刻,在徐鸿达注视地目光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esp;&esp;虽没说出口,但陈四海的举止明确地表示了他知道李光照落马之事的真相,只是不敢说而已。
&esp;&esp;徐鸿达朝陈四海拱了拱手,转身往外走去,朱子裕等人紧随其后。被捆的像粽子一样的孟松被两人一左一右夹住,无法脱身。他回头看了看陈四海,不死心地嚎道:“哥哥,大当家,救我啊!”
&esp;&esp;陈四海转过头,不去看他。
&esp;&esp;孟松又朝朱子裕喊道:“将军大人,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打那路过,真的只是路过啊……”
&esp;&esp;☆、
&esp;&esp;回到衙门,徐鸿达将人丢到牢里,刑房的人想着也是太平寨的,索性将孟松关到了王二虎所在的监牢内。王二虎原本来看到牢头塞进来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人,还有些不愿意,等孟松转过身来,王二虎顿时转怒为喜,拖着一条腿抱住孟松嚎啕大哭:“大哥,你可算来救我啦,这个徐鸿达太坑人了!他一个文官居然会功夫,我实在是打不过他。”
&esp;&esp;孟松目光在王二虎的腿上转了一圈,又去看躺在木板上的杨大壮,只见他腹部缠着的绷带满是血污,若不是听他时不时地哼哼几声,孟松差点以为那里躺了个死人。
&esp;&esp;王二虎顺着孟松的目光也看向杨大壮,道:“前几日高热不止,好歹吃了药才活了下来。对了……”王二虎一脸期待地看着孟松:“大哥你带银子了吗?”
&esp;&esp;孟松扯了扯自己满是洞的衣裳,讥笑道:“你瞅我像是有银子的模样吗?”
&esp;&esp;王二虎同情地看了看他,忍不住问道:“大哥你这是咋了,你这也是行刺被逮住了?”
&esp;&esp;孟松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后悔:“要是行刺被逮着还好听些,我这纯粹是没事吃饱了撑的。早知如此,我当初上完茅厕老老实实回去多好,就不应该跟着他们跑去偷听;偷听就算了,结果没忍住还嘴贱,刚嘚瑟两句就被踹墙上了,丢人啊!”
&esp;&esp;王二虎忍不住也鞠了一把辛酸泪:“早知如此,我宁愿被你踹墙上也打死不来行刺,腿断了不说还得自己买药吃……”一说起药,王二虎又想起了正事,揪着孟松的袖子找银子:“大哥,我们没银子买药了,你身上真没藏点钱?”